黑小虎看着她,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落叶:“他…… 已经死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蓝兔的心脏。她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刚才与云泽对决时的疼痛、内力耗尽的虚弱,在此刻都被一种更沉重的窒息感取代。
她死死盯着黑小虎,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玩笑的痕迹,可他眼底的暗沉与躲闪,却让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那日,我亲眼看见他被打下悬崖,掉入河中。” 黑小虎继续说着,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攥紧刀柄的手却泄露了他的不安,“我下去找他的时候,他被浪打到岸边,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我探过他的鼻息,已经…… 已经窒息而亡了。”
蓝兔的心脏猛地一顿,指尖冰凉,却还是强撑着保持理智。
黑小虎与虹猫多年对立,想起他曾无数次想置虹猫于死地,也想起他刚才救自己时的决绝 。 这个人的话,她不能全信。
“当初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盯着黑小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云泽从你身体里离开时,你明明陷入昏迷,以他的狠辣,会轻易放过你吗?”
黑小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不愿提及的过往。他别开目光,看向远处仍在闪烁的锁灵阵,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云泽从我身体里出来时,我确实昏死过去。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正好看见虹猫被他一掌打下悬崖。我当时立刻屏息闭气,蜷缩在崖边的石缝里。他大概是急于追杀虹猫,又或是觉得我这具被他掏空内力的身体早已没了用处,扫了一眼就走了,可能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那你为什么要去找虹猫?” 蓝兔穷追不舍,眼神里满是执拗,“你不是最希望他死的吗?他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何必多此一举去崖底找他?” 她太了解黑小虎了,这个骄傲到骨子里的魔教少主,从来都把打败虹猫当成执念,若虹猫真的死在云泽手里,他只会愤怒,绝不会主动去收尸。
黑小虎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被误解的愠怒,又很快被自嘲取代。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黑小虎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只会捡别人便宜的人吗?”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不甘与委屈,“我的确想让他死,想亲手打败他,想让他承认我比他强!可我更不屑于让他死在云泽那种邪祟手里!我要他死,也得死在我手里,死得明明白白!”
这番话里的骄傲与执拗,倒像是黑小虎会说的话。蓝兔的心头微动,却还是没松口,没有亲眼见到,她绝不会相信虹猫已经离开。
黑小虎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怀疑,又补充道:“是我亲手葬的他。”
“他在哪儿?” 蓝兔打断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没问被葬在哪儿,而是问他在哪儿。 在她心里,只要没亲眼看到,虹猫就还有活着的可能。
黑小虎的目光落在禁地方向,那里的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极了黑虎崖春天的风声。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在黑虎崖。”
“我要去看看。” 过了许久,蓝兔才抬起头,眼眶通红,却眼神坚定。
黑小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我带你去。” 他知道,蓝兔不亲眼看到,是不会死心的。就像他自己,若不是亲手找到他,大概也不会相信,那个与他斗了半生的对手,真的就这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