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曙光”酒吧的木门在薇琪塔身后“砰”地一声甩上，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眯起眼，一股混杂着垃圾、尘土和远处焚烧物气味的温热空气扑面而来。她胸口那股被账单点爆的邪火还在熊熊燃烧，烧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该死！2750美元！”她低声咒骂，靴子狠狠碾过地上一个空瘪的“小狗的快乐”罐头盒，发出刺耳的金属变形声，“这帮白眼狼，怎么不把UTF拆了论斤卖？！”
约翰约翰被她拽得踉踉跄跄，肋部的伤口像被烙铁烫着，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薇琪塔！轻点！轻点！我的腰子……我的工伤抚恤金还没下来呢！再扯就真断了！”他哀嚎着，试图掰开薇琪塔铁钳般的手。
薇琪塔猛地停下脚步，甩开他，转过身，那双媚眼此刻燃烧着危险的火焰，死死盯着约翰约翰：“工伤抚恤金？呵！金毛瘟神，要不是你的脑子没有一点用处，老娘能一枪轰了那破玩意？能欠下这阎王债？！”
“我……”约翰约翰被她吼得缩了缩脖子，底气不足地辩解。
薇琪塔冷笑一声，手指戳着他肋部绷带渗血的位置，“我告诉你现在你有什么保命策略！”她一把扯过约翰约翰的战术背心领子，把他拽得一个趔趄，“走！今天不弄够2750美元的‘霍默清理费’，我就把你卖到居民区刷盘子抵债！刷到下辈子！”
约翰约翰被她眼中那股近乎实质的凶光吓得一哆嗦，知道这女疯子是真急了，只能苦着脸，捂着肋部，一瘸一拐地跟上。两人带着一身低气压，如同移动的炸药桶，沿着第七大道漫无目的地“巡逻”。
街景依旧破败。无害的哥伦布像生锈的街头装饰，在各自固定的位置缓慢摇晃。几个居民远远看到他们，尤其是看到薇琪塔那张写满“生人勿近”的臭脸，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回了屋里。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该死……这鬼地方今天怎么这么干净？”薇琪塔烦躁地踢飞一个空罐头，金属罐叮叮当当滚进路边的臭水沟，“连个霍默的影子都看不到！谁给它们发了放假通知！”
约翰约翰有气无力地靠在旁边一堵剥落墙皮的墙上，喘着粗气：“薇琪塔……要不……咱去废弃区边缘转转？”
“废弃区边缘？”薇琪塔斜睨了他一眼，“就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进去喂霍默？还是想死在闪灵的尖刺上？（闪灵的捕猎手段，后续会有详细介绍）”
约翰约翰被噎得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飘了过来。薇琪塔耳朵一动，烦躁的眉头皱得更紧：“约翰逊！哭哭哭！哭什么呢！烦死了！”
约翰约翰眨了眨眼睛，“薇琪塔，你就算冲我撒气也得找个靠谱理由吧？”
声音来自旁边一条堆满垃圾箱的狭窄后巷。
那哭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压抑、绝望，带着一种濒死的窒息感，断断续续地钻进耳朵。她脚步顿住，眼神里的暴躁被一丝冰冷的锐利取代。她朝约翰约翰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强忍着疼痛，拔出腰间的霰弹枪，警惕地指向巷口。
薇琪塔拔出腰间的短管雷明顿870，动作无声而迅捷。她侧身，贴着墙壁，如同捕猎的母豹，悄无声息地滑入后巷。
巷子里光线昏暗，弥漫着垃圾腐烂的酸臭和尿骚味。一个穿着脏污围裙、身材瘦小的女人蜷缩在墙角，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同样脏兮兮的小女孩。女人死死捂住小女孩的嘴巴，自己则拼命压抑着哭声，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们惊恐的目光死死盯着巷子深处——那里，一扇摇摇欲坠的、布满铁锈的后门虚掩着。
“UTF，”薇琪塔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怎么回事？”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看清是UTF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瞬间决堤：“警……警官！救救我们！它……它在里面！在厕所里！我女儿……差点……”她语无伦次，手指颤抖地指向那扇虚掩的门。
薇琪塔的目光瞬间锁定那扇门。门缝里，一股浓烈的、下水道特有的腐臭气息混杂着血腥味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她给约翰约翰打了个手势，后者立刻强打精神，端着枪，忍着肋痛，挪到门侧警戒。
薇琪塔深吸一口气（尽管那味道令人作呕），猛地一脚踹在门板上。
哐当！
腐朽的门板应声向内飞开，撞在墙上又弹回。一股更加浓烈的恶臭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废弃小餐馆的后厨兼储藏室，满地狼藉，破碎的碗碟、倾倒的货架、腐烂的食物残渣混合着厚厚的灰尘。恶臭和血腥味的源头，是角落那扇紧闭的、布满污垢的厕所木门。门板下方，一滩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正缓慢地向外蔓延，在地面灰尘上拖曳出恶心的痕迹。门板内侧，传来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如同湿木头被大力掰断的“嘎吱”声，伴随着低沉的、野兽般的“嗬嗬”喘息。
“霍默。”薇琪塔的声音冰冷，枪口稳稳指向厕所门。她示意约翰约翰守住门口，自己则缓步上前，靴子踩在粘稠的血泊边缘，发出轻微的噗叽声。
厕所门是向内开的。薇琪塔没有贸然去拧那同样沾满污垢的门把手。她侧耳倾听，里面的“嘎吱”声和喘息声更加清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进食？她目光扫过门板下方那滩不断扩大的血泊，眼神一凛。
“喂！里面的！”薇琪塔突然提高音量，带着挑衅的意味，“啃马桶呢？味道怎么样？”
里面的动静骤然一停，紧接着，一声更加暴怒的咆哮响起，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整扇厕所门剧烈地晃动起来，门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死狗！脾气还挺大！”薇琪塔冷笑，身体微微后撤半步，枪口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
哗啦！咔嚓！
厕所门内侧下方，一块腐朽的木板被一股巨力从内部撞碎！一只覆盖着灰绿色粘稠皮肤、指甲弯曲如钩的巨爪猛地从破洞中探出C疯狂地抓挠着门外的空气和地面，爪子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粘稠组织。
“嗬——！！！”非人的咆哮声从门内炸开！带着无尽的饥饿和狂暴。
“换换口味吧畜生！”薇琪塔眼中凶光爆射！就在那只爪子探出的瞬间，她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小的空间内炸响！独头弹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轰在那只探出的巨爪手腕关节处！
噗嗤！
黑红色的污血混合着碎裂的骨渣和肌腱组织如同爆炸般喷射开来，溅满了旁边的墙壁和地面，那只巨爪瞬间被轰得只剩半截皮肉相连，无力地耷拉下来，只剩下手指还在神经质地抽搐。
门内传来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撞击声变得更加疯狂，整扇门板都在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金毛！堵门！”薇琪塔厉喝，同时飞快地拉动护木上膛！咔嚓！
约翰约翰强忍着肋部的剧痛和眼前的血腥，猛地将旁边一个倾倒的、沉重的金属货架用力推向厕所门，哐当一声巨响，货架死死顶住了剧烈晃动的门板。
“薇琪塔！它要冲出来了！”约翰约翰死死顶住货架，感觉门板后面传来的撞击力如同攻城锤。
“让它冲。”薇琪塔眼神冰冷，枪口稳稳指向门板被撞破的那个洞口。她知道，霍默的凶性已被彻底激发。
果然，下一秒。
轰——！
一声更加沉闷的巨响！厕所门连同顶住它的货架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猛地撞开，木屑和金属碎片四溅，一个庞大、臃肿、浑身覆盖着灰绿色粘稠物、散发着浓烈下水道恶臭和血腥味的恐怖身影咆哮着冲了出来。
霍默，确切地说是废弃区的霍默，它比正常霍默更加壮硕，肌肉在皮下虬结蠕动，如同岩石。它的右前臂从手腕处被齐根轰断，断口处血肉模糊，黑色的污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但这剧痛似乎更加激发了它的凶性。它仅剩的左臂狂乱地挥舞着，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珠瞬间锁定了离它最近的薇琪塔，那张裂到耳根的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带着腥臭的热风扑面而来！它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卡车，直扑薇琪塔。
距离太近，薇琪塔甚至能看清它獠牙缝隙里残留的碎肉和污垢。她瞳孔微缩，身体不退反进，在霍默扑到面前的刹那，她猛地一个矮身滑步，从霍默挥舞的独臂下方滑过，同时，她手中的霰弹枪由下向上，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抵在了霍默因扑击而暴露的、相对柔软的腋下区域。
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独头弹零距离灌入霍默的腋窝，巨大的动能瞬间撕裂了肌肉、骨骼和连接躯干的神经血管。
“吼——！”霍默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被这来自下方的狂暴冲击力撞得向上猛地一掀，它失去平衡，如同被掀翻的巨兽，沉重的身体带着惯性狠狠砸向侧后方的墙壁。
轰隆！
墙壁被砸得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霍默瘫倒在墙根，断臂处和腋下的巨大伤口汩汩涌出黑血，它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半边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只能徒劳地蹬着腿，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薇琪塔被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手臂发麻，但她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迅速调整姿势，枪口再次抬起，指向霍默那颗因剧痛而疯狂甩动、试图再次锁定她的头颅。
“还想吃？”她眼中戾气一闪，手指扣向扳机。
就在这时
墙角传来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那个一直蜷缩在母亲怀里的孩子，似乎被刚才的巨响和血腥彻底吓崩溃了，猛地挣脱母亲的怀抱，开始乱跑，她小小的身影，正好挡在了薇琪塔和垂死挣扎的霍默之间。
“该死！滚开！”薇琪塔瞳孔骤缩！扣动扳机的手指硬生生停住，强行中断射击带来的反噬让她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霍默似乎也感应到了新的、更近在咫尺的“食物”！它那浑浊的眼珠瞬间锁定了冲过来的小女孩！仅剩的左臂带着恶风，猛地抓向那小小的身影。
千钧一发。
一道身影如同炮弹般从侧面猛扑过来，是约翰约翰。他完全不顾自己肋部的剧痛，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在小女孩身上，两人如同滚地葫芦般摔向一旁。
霍默的巨爪带着腥风，擦着约翰约翰的后背扫过，锋利的指甲在他战术背心上划开几道深深的裂口。
薇琪塔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到了顶点，那是对猎物逃脱的愤怒，更是对搭档受伤的暴怒。她不再顾忌，枪口瞬间锁定霍默因抓空而暴露的、毫无防护的后颈。
砰！
第三枪，独头弹带着薇琪塔所有的怒火，狠狠轰入霍默的后颈，子弹撕裂皮肉，粉碎颈椎。霍默那颗疯狂甩动的头颅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前一耷拉，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了几下，彻底瘫软下去，再无声息。污血如同小溪般从它身下蔓延开来。
死寂。只有小女孩惊恐的哭泣和女人劫后余生的抽噎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浓烈的血腥味、下水道恶臭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薇琪塔垂下枪口，胸口微微起伏。她看着地上霍默的尸体，又看了看被约翰约翰护在身下、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以及旁边瘫软在地、泪流满面的女人。她眼中那股暴戾的火焰缓缓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金毛，舍掉性命去救一个碍事的废物？”她对着还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约翰约翰埋怨了一句，但语气里少了之前的凶狠。她走过去，粗暴地踢开霍默的尸体，检查了一下约翰约翰的后背——战术背心被划破，但里面的防弹插板挡住了利爪，只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问题不大。
“没死就起来，我还不想换搭档。”她伸出手。
约翰约翰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借着薇琪塔的力站了起来，肋部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撞击疼得他眼前发黑。“薇琪塔……孩子而已……少说两句吧……不过……我这……这算工伤吧？能报销多少？”他喘着粗气问。
薇琪塔没理他，目光扫过墙角那对惊魂未定的母女，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后厨和厕所门内隐约可见的、更加惨烈的景象（死了的受害者）。她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对着耳麦：“塔拉哈西，坐标D5后巷，‘老查理快餐店’后门，霍默清理完毕，现场有平民伤亡，让赛琳娜带着善后和医疗过来，另外，”她瞥了一眼霍默的尸体，“标注废弃区霍默爱钻马桶的特殊习性。”
“钻…钻马桶……？收……收到，赛琳娜带着医疗和善后小组五分钟内抵达！”塔拉哈西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传来。
薇琪塔收起枪，走到那对母女面前。女人紧紧抱着还在抽泣的女儿，惊恐地看着她。薇琪塔的目光在那小女孩脏兮兮、满是泪痕的小脸上停顿了一秒，随即移开。她没说话，只是从战术裤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了半天，最后摸出一颗……被压得有点变形的红色奶香硬糖。她看也没看，随手把糖塞进小女孩紧紧攥着的小拳头里。
“压压惊。”她声音干巴巴的，没什么温度，然后转身就走，靴子踩过粘稠的血泊，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
约翰约翰愣了一下，看看小女孩手里的糖，又看看薇琪塔的背影，嘴角抽了抽，捂着肋部，一瘸一拐地跟上。
两人刚走出后巷，回到相对明亮的第七大道，就看到一辆印着UTF标志的黑色厢式车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路边。车门打开，赛琳娜第一个跳下车，后面跟着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医疗和善后人员。
“副队！约翰逊！你们没事吧？”赛琳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精致的脸上满是汗水和紧张。
薇琪塔没理他，指向约翰约翰。约翰约翰苦着脸：“菜鸟，我可能需要重新缝针……”
赛琳娜连忙点头：“医疗组！快！给约翰逊警员检查伤口！”他指挥着，又看向薇琪塔，“副队，现场……”
“自己去看！”薇琪塔跨上一辆摩托，发动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她瞥了一眼赛琳娜，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欠账单，拍在赛琳娜胸口。
“这个，”她声音冰冷，“让塔拉哈西记公账。理由：高危环境霍默清除行动间接损失。”
赛琳娜手忙脚乱地接住账单，看着上面刺眼的$2750，又看看薇琪塔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嘴唇颤了颤，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副……副队……这……这理由……塔拉哈西那边可能……”
“可能什么？”薇琪塔头盔下的眼睛眯起，如同危险的毒蛇，“告诉他，要么报销，要么下次就让霍默钻他的办公室马桶，让他亲自去疏通！”说完，她猛地一拧油门，摩托咆哮着窜了出去，留下赛琳娜在原地拿着账单，一脸欲哭无泪。
约翰约翰被医疗人员扶着走向救护车，还不忘回头对赛琳娜喊：“菜鸟！还有我的工伤报告！别忘了！”
赛琳娜看着远去的摩托尾灯，又看看手里的天价账单，再看看后巷里隐约传来的清理现场的嘈杂声，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她掏出保温杯，灌了一大口温热的草药茶，试图压压惊，却发现嘴里只剩下苦涩。
临时医院的三楼走廊，消毒水的味道依旧浓烈，但比之前多了几分忙碌的生气。善后小组正在清理D5后巷的现场，伤员被陆续送来。
黛林娜·凯特林推着一辆装满药品和绷带的推车，快步走过略显嘈杂的走廊。她的护士帽依旧洁白挺括，金发一丝不苟，步伐稳定而高效。只是，当她经过护士站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墙上新贴出的一份通知——关于“近期霍默活动异常报告及应对指南（新增：管道侵入风险）”——她的脚步几不可查地停顿了半秒，碧绿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她推车走向一间刚腾出来的清创室，准备接收新的伤员。在路过一扇敞开的、通往内部员工休息区的门时，她听到里面传来压低声音的交谈：
“……听说了吗？D5后巷那个？薇琪塔干的，把霍默爪子轰飞了。”
“何止，听说那霍默是从马桶里钻出来的，薇琪塔副队长直接给它疏通了。”
“我的天……从马桶……这也太……”
“嘘！小声点！不过……账单……好像被她托那个新人拍给塔拉哈西了，要记公账……”
“噗……周边居民不得气疯？那池子……”
交谈声低了下去，带着压抑的笑声。
黛林娜面无表情地推车走过，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她走进清创室，开始利落地准备器械。当她的手指触碰到一盒崭新的止血绷带时，指尖微微停顿了一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从自己胸前那个小口袋里，轻轻摸出了那颗薇琪塔弹给她的、被体温焐得有些微融的红色奶香硬糖。
糖纸鲜艳，在清创室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黛林娜看着掌心的糖果，碧绿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只是用戴着医用手套的指尖，极其小心地、将那颗糖重新包好，然后放回了口袋最深处。
接着，她拿起止血绷带，动作精准而迅速地开始清点数量，准备迎接下一个需要“策略”或“物理疏通”后送来的伤员。走廊外，隐约传来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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