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曲的时候精准得像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强弱,每一个呼吸都要严丝合缝!马嘉祺!你到底明不明白?!” 丁程鑫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踏在马嘉祺的心上,浓烈的红酒信息素因为他的愤怒而翻腾汹涌,带着一种灼人的苦涩,“音乐最该有的是‘人味’!是真实的、滚烫的、哪怕会失控的感情!就像你明明还留着那张摔碎了的、我们七个人的合照!明明还记着《飘北》的每一个音符!明明……”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明明还留着我的指纹!却非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陌路人、完美主义者的样子!你不累吗?!”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疲惫和质问。
空气凝固了。
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静静地流淌进来,清冷地照亮了丁程鑫后颈上那片小小的、几乎被衣领遮挡的抑制贴边缘。马嘉祺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上面,然后清晰地嗅到空气中那浓烈霸道的红酒信息素里,翻涌而出的、无法掩饰的苦涩和……痛楚。
那苦涩仿佛也渗进了他的血液里,带着迟来的、尖锐的刺痛。
他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更深的阴影。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丁程鑫那张写满愤怒和失望的脸。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伸出那只骨节分明、曾因伤痛而留下印记的手,轻轻拾起了滚落在脚边的琴弓。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乌木和柔韧的弓毛。
然后,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像困兽般喘息着的Alpha。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却又仿佛承载着千钧的重量。
他停在丁程鑫面前,微微抬起手臂,将琴弓递了过去。动作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近乎虔诚的郑重。
丁程鑫死死地盯着他递过来的琴弓,又猛地抬眼看向马嘉祺的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马嘉祺没有回避他的目光。那双总是清澈、温柔,又带着一丝疏离感的眼眸,此刻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幽泉,清晰地映着丁程鑫的影子,也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他握着琴弓的手指很稳,但递过去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无声的邀请,或者说,一种微不可察的妥协。
当丁程鑫带着滚烫体温的手指终于迟疑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触碰到马嘉祺冰凉的手指时——
“嗡!”
一股强烈的、如同微弱电流般的战栗感,瞬间从两人指尖相触的地方炸开,沿着手臂的神经一路窜上脊椎,直冲大脑!
两人身体俱是猛地一颤!
丁程鑫的手指像是被烫到般下意识地想缩回,却被马嘉祺更快地、用琴弓轻轻压住。
空气仿佛被这细微的接触点燃了。薄荷的清冽与红酒的醇厚在咫尺之间激烈地碰撞、交融,像冰与火的交织,瞬间蒸腾起一片令人眩晕的迷雾。彼此眼中都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瞳孔深处那猝不及防的震动和瞬间失控的波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马嘉祺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比窗外任何喧嚣的雨声都要响亮。他看着丁程鑫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翻腾的惊愕、困惑,以及那被强行压制却依旧汹涌的情感。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却又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决绝,第一次,清晰而完整地唤出了对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