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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标签: 脑洞  每个人都是主角  美好的一切如镜花水月般随风而散 

旧乐谱

墨痕里的春信

更新了!

年后第一场倒春寒来临时,林砚的工作室收到一个更奇怪的包裹。

不是常见的牛皮纸包,而是个褪色的朱红漆木盒,锁扣生了锈,用铜丝勉强缠着。送包裹的是个穿校服的少年,红着脸说:“是外婆让我送的,她说……您能看懂‘会唱歌的纸’。”

林砚解开铜丝时,指腹蹭到锈迹,留下淡淡的青褐色。木盒里铺着暗紫色绒布,放着一叠泛黄的乐谱,纸页薄如蝉翼,边角卷得像枯叶。最上面那张用毛笔写着“《晚樱谣》”,字迹清隽,却在末尾的音符旁洇了团墨渍,像滴落在纸上的泪。

指尖刚触到乐谱,没有第一集日记里的刺骨寒意,而是一阵暖融融的痒,像春日阳光晒在后背,耳边隐约飘来断断续续的歌声,是女声的哼唱,调子软绵,带着江南口音的婉转。

“这是……乐谱?”林砚轻声自语,银框眼镜后的浅褐色眼睛微微睁大。他见过古籍、书信、账本,却从没接触过乐谱里的情绪印记。

当晚工作室的台灯下,林砚铺开乐谱。第一页是《晚樱谣》的完整曲谱,音符旁用小字标注着唱法:“换气如晚风拂樱,尾音轻颤如花瓣落肩”。触到这行字时,光影漫了上来——

是民国二十五年的春天,庭院里的樱花正开得盛,粉白花瓣落满青石板。穿月白长衫的年轻男子坐在石桌前写乐谱,笔尖沾着墨,时不时抬头看廊下。廊下有个穿浅绿旗袍的女子在晾衣裳,手里捏着木杆,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阳光透过花瓣落在她发梢,像撒了层金粉。

“阿婉,你刚哼的调子,再唱一遍?”男子扬声喊。

女子回头笑,眼角有颗小小的痣:“唱不好嘛,你写你的谱子。”嘴上说着,却轻轻唱起来:“樱花开,樱花开,开到荼蘼等你来……”调子软得像棉花糖,尾音被风卷着,和花瓣一起落在男子的乐谱上。

林砚的指尖在乐谱上停顿。这是他第一次在情绪印记里感受到如此清晰的暖意,像浸在温水里,连呼吸都变得轻软。

但这份暖意没持续多久。翻到第三页乐谱时,纸页突然有了撕裂的痕迹,音符变得潦草,标注的小字也乱了:“三月十六,雨,琴被砸了”。光影里的画面骤然变冷——

还是那个庭院,樱花被暴雨打落满地泥泞。穿长衫的男子蹲在地上,捡着摔碎的琴弦,手指被碎木片划破,血滴在湿漉漉的乐谱上。女子撑着伞站在他身后,声音发颤:“他们说……说你的曲子是‘靡靡之音’,不能再弹了。”男子没回头,只是把碎琴片拢进怀里,乐谱被雨水泡得发涨,墨迹晕开,把“晚樱”两个字糊成了黑团。

林砚抽回手时,指尖有些发凉。他摘下眼镜,发现镜片上蒙了层水汽——不是因为暖,是光影里女子红着的眼眶,像有细密的针扎在心上。

接下来的几天,他修复乐谱时格外小心。这些纸太脆了,稍一用力就会碎成粉末,他用极薄的桑皮纸做衬,浆糊调得比平时更稀,像怕惊扰了纸上的音符。修复到第七页时,发现一张夹在乐谱里的小照片:黑白的,男子和女子站在樱花树下,男子手里拿着小提琴,女子的辫子上别着樱花,两人都在笑,眼角的痣亮得像星子。

照片背面有行铅笔字,已经模糊不清,林砚用放大镜看了半天才认出:“等樱花开满三条街,就娶你。”

触到照片的瞬间,歌声突然清晰起来。不是之前的哼唱,是完整的《晚樱谣》,女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唱得很用力:“樱花开,樱花开,开到荼蘼等你来……你说的三条街,樱花都落了三次了啊……”

光影里,女子坐在空荡荡的庭院里,手里捏着那张照片,面前摆着断了弦的小提琴。樱花年年开,却再没人坐在石桌前写谱子,她就对着樱花唱,从春到冬,直到声音沙哑,照片的边角被摸得发毛。

“林先生?”

工作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咖啡馆老板娘端着热可可走进来,看到林砚对着乐谱发呆,指尖在半空悬着,像要去接什么。她放下杯子,瞥见桌上的照片:“这是……老照片?看着像从前的音乐学院学生。”

林砚回过神,指腹蹭过照片上女子的辫子:“您认识?”

“我外婆以前是音乐学院的校工,”老板娘笑了笑,“说民国时有对情侣,男的拉小提琴,女的唱民歌,总在樱花树下练曲子。后来男的被抓去当兵,再也没回来,女的等了一辈子,晚年总坐在樱花树下哼一首叫《晚樱谣》的曲子,说等她唱完一千遍,他就回来了。”

林砚的心轻轻一颤。他低头看向乐谱最后一页,那里有片干枯的樱花,被压得平平整整,花瓣边缘泛着浅褐,像被泪水浸过。

修复完成那天,林砚把乐谱和照片放回朱红漆木盒,在盒底垫了层新的绒布。他没像上次那样补写文字,只是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用极浅的墨色画了朵小小的樱花,花瓣舒展,像刚被春风吹开。

指尖再触到木盒时,那阵暖融融的痒还在,歌声却变得轻快了,尾音带着笑意,像有人在说:“这次,我听见了。”

傍晚少年来取包裹时,林砚递过木盒:“告诉你外婆,乐谱修好了,里面的歌……唱完了。”

少年走后,林砚去了老巷的樱花树。今年的樱花还没开,但枝头已经有了小小的花苞。他站在树下,想起照片里的樱花,想起日记里的玄武湖,忽然明白祖父说的“接前人的手”是什么意思——那些藏在纸页里的等待与牵挂,从来都不是孤单的,总有人会带着时光的温度,替他们把故事轻轻接过来,唱成春天的歌。

风穿过巷口,带来远处的琴声,断断续续的,像《晚樱谣》的调子。林砚摸了摸口袋里祖父留下的旧墨锭,转身往工作室走。路灯在地上投下他的影子,很长,很暖,袖口的棉麻布料被风吹得轻晃,像在跟着某个温柔的调子轻轻摇晃。

作者很懒正在赶近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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