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雪山照片,指尖在 “待我归来” 四个字上反复摩挲。胖子发来的信息还带着西北风沙的糙劲儿:“小哥在昆仑山口扎了顶帐篷,说等你到了再进山。那半块黑珠子在他手里亮得邪乎,跟揣了个小太阳似的。”
三个月来被红色印记烫得发烫的掌心,此刻突然泛起一阵凉意。吴邪猛地站起身,货架上的古董瓶罐被带得摇晃,他却顾不上扶 —— 张起灵从不说空话,既然留了话,那雪山里一定藏着比地龙更诡谲的秘密。
动身前往昆仑山口的第七天,越野车终于碾过最后一道冰棱。吴邪推开车门,寒风像无数根冰针扎在脸上,他裹紧冲锋衣抬头,看见雪坡上那顶橙红色帐篷时,心脏突然漏跳半拍。帐篷前立着个熟悉的身影,蓝黑色连帽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正是张起灵。
“小哥!” 吴邪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跑过去,张起灵转过身,手里的半块黑珠子正泛着柔和的白光,与吴邪口袋里的红色印记产生了奇妙的共鸣,“这珠子……”
“它在指引方向。” 张起灵的声音比寒风更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抬手指向雪山深处,那里的云层翻涌着暗紫色,像被墨染过的绸缎,“里面有座被冰封的古城,黑珠子的另一半在那里。”
两人踏着冰壳向雪山深处行进,张起灵总能精准避开暗藏的冰裂缝。吴邪注意到他脖颈处露出的皮肤有淡青色的纹路,像极了沙漠墓室壁画上的龙鳞,只是被风雪冻得有些发白。
“你身上的纹路……” 吴邪忍不住开口。
“封印地龙时留下的。” 张起灵头也不回,黑金古刀在冰面上拖出浅浅的痕迹,“它在提醒我,还有更古老的东西在苏醒。”
行至一处断崖,黑珠子突然剧烈震颤,白光穿透云层,在对面冰壁上投射出巨大的阴影 —— 那是座嵌在冰川里的城池轮廓,城墙垛口挂着冻成冰雕的旌旗,隐约能辨认出 “西王母” 三个字的残痕。
张起灵将绳索系在冰锥上,率先跃过断崖。吴邪紧随其后,下降到一半时,冰壁突然迸裂,无数冰棱坠落,他瞥见裂缝里冻着成排的青铜面具,眼睛的位置嵌着红色的玛瑙,正幽幽地盯着自己。
“抓紧!” 张起灵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吴邪猛地回神,发现绳索已经磨断了半截,他死死攥住剩下的绳索,被张起灵一把拽进冰洞时,整个人还在发抖。
冰洞里弥漫着甜腻的香气,与沙漠里的血腥味截然不同。洞壁上的冰层里冻着奇异的植物,花瓣像透明的水晶,根茎处缠着发光的丝线。张起灵用刀撬开一块冰,丝线突然活过来,像蛇一样缠上他的手腕,与脖颈的龙鳞纹路产生共鸣,发出细碎的响声。
“这是西王母的守宫砂。” 张起灵皱眉扯断丝线,断口处渗出金色的液滴,落在地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青铜钥匙,“它们在指引我们去主墓室。”
穿过冰砌的甬道,眼前出现一座冰封的宫殿。殿中央的玉台上,躺着具被水晶棺罩住的女尸,她头戴凤冠,手里握着的青铜匣上,刻着与水井石壁、沙漠石碑相同的符号。更诡异的是,女尸的面容竟与吴邪在防空洞见过的人偶有七分相似。
“这是……” 吴邪刚要靠近,水晶棺突然冒出白雾,女尸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没有瞳仁,只有流动的红光。
张起灵将吴邪护在身后,黑金古刀横在胸前:“她不是人,是用陨玉和活人炼制的守墓俑。” 话音未落,守墓俑突然坐起身,凤冠上的珠翠发出刺耳的碰撞声,整座宫殿开始震颤,冰砖从穹顶簌簌坠落。
守墓俑伸出干枯的手,指甲泛着青黑色,直取吴邪胸口的红色印记。张起灵挥刀格挡,刀身与指甲碰撞出火星,守墓俑被震得后退半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在笑。
吴邪突然想起沙漠守墓人的话,掏出那枚红色印记按在青铜匣上。印记与匣面的符号严丝合缝,青铜匣应声而开,里面躺着半块黑珠子,与张起灵手中的那半完美契合。
当两块黑珠子拼在一起的瞬间,守墓俑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迅速风化,化作漫天飞灰。宫殿停止震颤,冰壁上的守宫砂丝线全部亮起,在地上织成完整的星图,指向殿后的暗门。
暗门后是间石室,墙上的壁画比沙漠墓室的更完整:西王母与张家人签订契约,用水井、沙漠、雪山三个节点构建封印,镇压在地底的不仅是地龙,还有被称为 “尸蹩母巢” 的远古生物。而吴邪口袋里的红色印记,竟是用母巢的核心炼制的。
“原来如此。” 吴邪恍然大悟,“水井里的老鼠怪、沙漠里的沙虫、雪山的守宫砂,都是母巢衍生的守卫。”
张起灵将完整的黑珠子放在石室中央的凹槽里,整个空间突然亮起,地面裂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传来熟悉的嘶吼声,与水井、沙漠里的怪物叫声如出一辙。
“它要出来了。” 张起灵的龙鳞纹路开始发烫,“需要有人留在这儿加固封印。”
吴邪看着他脖颈处越来越红的纹路,突然想起沙漠里被推开的石门:“这次我跟你一起。” 他掏出登山绳系在两人腰间,“要么一起出去,要么一起留下。”
张起灵沉默片刻,抬手握住吴邪的手腕。黑珠子在两人掌心发出耀眼的光芒,顺着血脉流向四肢百骸。吴邪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那些在水井、沙漠、雪山经历的恐惧与疲惫,突然变得微不足道。
当光芒散去,黑洞已经闭合,地面恢复如初。张起灵脖颈的龙鳞纹路淡了下去,黑珠子静静躺在凹槽里,失去了所有光泽。
“结束了?” 吴邪揉了揉发烫的额头。
“暂时。” 张起灵拿起黑珠子,将它掰成两半,一半塞给吴邪,“它还会醒。”
走出冰洞时,雪停了。吴邪看着张起灵的侧脸,突然发现他耳后多了个小小的红色印记,与自己掌心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印记……”
“共生契约。” 张起灵望着远处翻涌的云层,“下次它苏醒时,我们会一起感知到。”
吴邪握紧手中的半块黑珠子,突然笑了。从水井里的惊魂甫定,到沙漠里的生死与共,再到雪山中的并肩作战,他好像终于明白,张起灵口中的 “宿命”,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
越野车驶离昆仑山口时,吴邪收到胖子的信息:“听说你们在雪山搞出挺大动静?老子带了二锅头和酱牛肉,回来庆功!”
他抬头看向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的张起灵,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柔和了平日里冷硬的线条。吴邪掏出手机,给胖子回了条信息:“等着,我们马上到。”
车窗外的雪山渐渐远去,但吴邪知道,这不是结束。只要他和张起灵手中的半块黑珠子还在,只要掌心的印记还在发烫,新的冒险就永远在路上。而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跟在后面的菜鸟,而是能与张起灵并肩而立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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