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日料私房馆的包厢里，暖黄纸灯笼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晃。苏晚坐在靠墙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清酒杯沿的水珠。对面陈墨正用筷子夹起一块三文鱼腩刺身，鱼肉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油光。
"你猜他会带什么消息来？"陈墨把芥末酱抹在碟子里，声音压得很低。
话音刚落，门帘就被猛地掀开。寒气裹挟着潮湿的夜风涌进来，苏明宇大衣肩头还挂着细小的水珠。他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目光扫过桌上的刺身拼盘——那是苏晚最爱吃的品种，也是他小时候最讨厌的味道。
"姐。"他叫得有些生涩，却没等邀请就径直走到空位坐下。
苏晚看着他解开黑色羊绒围巾，露出脖颈处一道新鲜的抓痕。她冷笑一声："母亲托你送的东西呢？"
"我...放在车上了。"苏明宇避开她的视线，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领口。
陈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兄弟俩。他注意到苏晚握筷子的手指关节发白，而苏明宇的袖口有细微的褶皱——那件Gucci西装他至少穿着三天了。
"听说顾氏最近要收购苏氏最后一家子公司？"苏明宇突然开口，语气像是随口闲聊。
苏晚放下筷子，从手包里掏出一支口红补妆。镜面反射出她微微挑起的眉梢："你在他那里都听到什么了？"
"就是...听说林家在背后支持。"苏明宇低头搅动着面前的味噌汤，"姐，你真的要和顾沉对着干？他现在势力太大了..."
话还没说完，清酒壶突然被碰倒。苏晚伸手扶住，指尖沾到冰凉的液体。她忽然笑了："这件Gucci还是我送你的吧？"
苏明宇触电般往后缩，撞翻了旁边的服务生。寿司摔在地上时发出闷响，醋饭里的醋味瞬间弥漫开来。
"你现在连站在我身边都嫌脏？"苏晚的声音冷得像窗外的雨，"当年是谁哭着求我替他背黑锅？又是谁眼睁睁看着我被赶出家门？"
"我没有！"苏明宇急切地说，喉结上下滚动，"我只是想...保护你。"
"够了。"陈墨突然按住苏晚颤抖的手腕，"跟快溺死的人较什么劲。"他转头看向苏明宇，"你知不知道顾沉这次并购的资金来源？"
苏明宇脸色变了变："听说是...境外投资。"
苏晚抽出纸巾擦拭他领口的芥末酱，指尖划过那道抓痕："看来你在顾沉身边过得不错。"她忽然收紧手指，指甲掐进他的皮肤，"连站在我身边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苏明宇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夺门而出时，撞翻的服务生还在捡拾散落的餐具。
外面飘起了细雨，霓虹灯在水洼里投下扭曲的光斑。苏晚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弟弟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她摸了摸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一条未读短信："顾沉的资金和三年前那笔海外遗产有关。"
"要不要跟上去？"陈墨走到她身边。
"不用。"苏晚把口红收好，"让他自己做选择。"
话音未落，一阵栀子花香先于人影飘进来。林婉儿穿着露肩长裙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发梢还沾着雨水。
"真巧呀\~"她故意让香水味先于人影抵达，"听说你又去公司闹了？真是...一如既往地难看。"
围观人群已经围成半圈，手机镜头闪烁如星群。有人低声议论着"养女争产"、"豪门恩怨"。
"你以为这次还能像前世那样翻身？"林婉儿凑近她耳边，吐气如兰，"顾总早就说过，你永远成不了真正的苏晚。"
苏晚突然抓住她手腕，猛地按在路灯杆上。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栖息的夜归鸟。
"这一世，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登顶。"她一字一句地说，手上力道越来越大。
陈墨拉住她后退："够了，他们想要的就是你失控。"
林婉儿的白色裙子染上铁锈味的血迹，鼻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她抹掉血渍，咬牙冷笑："等着看顾总怎么收拾你吧。"
人群开始散去，闪光灯还在零星闪烁。苏晚看着满地狼藉，忽然想起重生那天的场景——她也是这样站在雨中，浑身湿透，却没有人来救她。
"走吧。"陈墨接过她手里的包，"我订了明天早上的会议室。"
两人走向停车场时，陈墨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匿名信息只有七个字："小心身边人。"
"怎么了？"苏晚瞥见他藏起手机的动作。
"没事。"陈墨把外套披在她肩上，"快下雨了，我们得赶在堵车前回去。"
马路对面，监控摄像头的红光一闪而过。苏晚摸着饭馆外玉兰花树粗糙的树皮："小时候你说最喜欢这棵树。"
"现在我喜欢看它开花的样子。"陈墨望着远处楼宇的轮廓。那些年无人照料的枯枝，此刻已亭亭如盖。
\[未完待续\]停车场的冷风卷着细雨扑在脸上。苏晚解开安全带时，看见后视镜里陈墨握方向盘的手收紧了两分。
"真不查查这条匿名短信？"她偏头望着车窗外霓虹闪烁的商业大厦。玻璃幕墙倒映着对面写字楼零星的灯光，像散落的棋子。
陈墨把油门踩得更深了些。车载音响突然传出刺啦一声杂音，他伸手调整旋钮的动作顿住了。
"怎么？"
"刚才监控红光..."他嗓音有些哑，"不是普通摄像头。"
苏晚转过脸看他侧脸的轮廓。雨刮器规律地摆动着，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水痕。她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暴雨夜，陈墨背着她穿过半条巷子找诊所。那天他的校服衬衫湿透了，却始终把她护在怀里。
"所以呢？"她指尖摩挲着真皮座椅的纹路，"要我现在打电话问顾沉？"
陈墨猛地打方向盘拐进小路。轮胎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惊醒了蹲在便利店屋檐下的流浪猫。
"你明知道......"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震动打断。他扫了眼来电显示，直接按掉。
苏晚盯着他手背暴起的青筋："林婉儿能知道我们在私房馆，说明咱们身边有人收钱比收快递还勤快。"
路灯从车顶掠过时，陈墨喉结动了动："三年前你被赶出家门那晚，我收到调职通知。"
车停在公寓楼下时，雨下大了。苏晚没有立即推门，而是看着雨帘中模糊的楼道口："如果今天那个位置站的是别人呢？"
陈墨熄了火，钥匙还在锁孔里转着："什么位置？"
"天台。"她终于推开车门，"顾沉要的是能让他睡不安稳的人。"
楼道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苏晚刷卡开门时，发现玄关地毯上有水渍拖过的痕迹。她装作没看见陈墨骤然绷紧的肩膀，径直走向书房。
"你哥今早去过城南仓库。"陈墨靠在门框上开口，"穿成送外卖的。"
书桌上的平板突然亮起，是二十四小时监控画面。画面里戴着黄色头盔的身影正弯腰检查堆满纸箱的货架。
"拍清楚脸了？"苏晚摘下发圈重新扎头发，手腕转动间露出腕骨处淡青色的胎记。
陈墨没说话，从背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里面掉出几页打印纸，是苏氏集团近三年的海外往来账目。
"所以呢？"她指尖划过某行加粗字体，"你觉得该给他通风报信？"
打印机嗡嗡响起时，防盗门传来细微响动。陈墨一个箭步拦在苏晚身前，却被她按住肩膀推开。
"厨房灯开着。"她轻声说，"微波炉显示17:32。"
陈墨瞳孔骤缩。他们出门前明明拔掉了所有电器插头。
衣柜镜子反光里，隐约有道黑影闪过。苏晚突然抓起茶几上的陶瓷杯砸向阳台。玻璃碎裂声炸响的瞬间，她拽着陈墨滚进沙发底下。
穿连帽衫的身影从阳台跃下时，陈墨看清了那人的眉骨。和昨天出现在苏氏大厦门口的保安照片一模一样。
"顾沉给的礼物。"苏晚喘着气摸到手机，"果然够贵重。"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陈墨突然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血顺着地板缝隙蜿蜒到玄关，在白色瓷砖上画出诡异的图案。苏晚扯下发圈缠住渗血的掌心，转身看见陈墨耳后多了道伤口。
"你早就知道他会来？"她扯开他的衬衫领口，"所以才约在那家私房馆吃饭？"
陈墨没有否认。急救箱里的碘伏瓶晃得厉害，倒映着他发红的眼尾。
"当年赶我出门时，他们也这么周到。"苏晚按住他擦拭伤口的手，"这次换我让他们尝尝味道。"
窗外雨声渐歇，远处传来救护车鸣笛。陈墨突然想起什么，从外套内袋掏出一枚微型追踪器。
"在他身上取的。"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发信基站是苏氏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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