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算!”阿宁的眼泪瞬间涌出!她手中的军刺化作一道寒光,精准地抹过旁边那个刚刚稳住身形、举枪瞄准的雇佣兵的咽喉!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找死!”刀疤脸目眦欲裂,枪口火光迸现!
“姐!走!”江子算爬起拉住阿宁躲开这一击。
他一把抄起地上死去雇佣兵的突击步枪,子弹如同金属风暴,瞬间压制住从仓库门口冲进来的几个增援雇佣兵!
阿宁没有丝毫犹豫,多年的生死默契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紧贴着弟弟用火力撕开的血路,手中的消音手枪精准点射,每一颗子弹都带走一个试图靠近的敌人!
姐弟二人,背靠着背,在爆炸的余焰、横飞的子弹和不断坍塌的仓库中,杀出一条用鲜血和钢铁铺就的生路!
“这边!”阿宁一脚踹开一扇摇摇欲坠的侧门,外面是混乱的厂区,雨水混合着硝烟味扑面而来。
江子算最后一个冲出,反手将一枚拔掉保险栓的手雷精准地扔进仓库门口聚集的追兵堆里!
“轰!”
火光和惨叫吞噬了入口。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两人脸上的血污和硝烟。阿宁紧紧抓住弟弟的手腕,那真实的、活着的触感让她几乎落泪。
她拽着他,冲向预定好的撤离点。
身后是燃烧的基地和零星的追击枪声。
江子算剧烈地喘息着,药物残留的效果和爆发的透支让他脚步有些虚浮,但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护在姐姐身侧,手中的枪口警惕地扫视着后方和侧翼。
二十米!
比预定次数少一次吗?
阿宁眼角余光下意识地扫过侧翼——那是他们来时经过的一片废墟,几堵残破的水泥墙在火光映照下投下狰狞扭曲的影子。
就在这一瞥之间!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到冻结骨髓的颤栗毫无征兆地攫住了她!那感觉如此熟悉,如此致命!另一个狙击手!
他一直在等。
等他们回归这一刻,等待这毫无遮蔽的绝杀距离。
“趴下——!!!”阿宁用尽全身力气,将身边的江子算狠狠扑向地面!
动作快过思维!
然而,还是晚了半步。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穿透雨幕,远比之前的枪声更加厚重、更加恐怖!那是大口径狙击步枪独有的死亡宣告!
阿宁扑倒弟弟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滚烫的洪流瞬间从自己右侧肩胛下方喷涌而出。
时间,在剧痛降临前,被无限拉长。
江子算惊骇欲绝的脸在雨水中扭曲、放大,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睛里,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绝望吞噬。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望向那片废墟的阴影。
这一次,她看清了——在那堵最高的断墙顶端,一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模糊轮廓,雨水顺着长长的枪管流淌。
枪口,一缕微不可查的青烟正被雨水迅速打散。
原来……躲在那里…… 一个冰冷的念头滑过她即将沉沦的意识。
“姐——!!!”江子算撕心裂肺的惨嚎终于穿透了死亡的幕布,狠狠撞进阿宁的耳中,带着毁天灭地的悲恸。
阿宁从面包车后弹坐起来,她没有立刻睁开眼,剧烈的痛苦让她眼前一片血红,仿佛眼球在颅内爆开!
“咳咳咳……”她整个身体剧烈痉挛,大口径子弹贯穿躯体的幻痛如此真实,让她下意识地用手死死捂住右胸下方,仿佛那里真有一个巨大的血洞。
耳鸣尖锐,视野模糊晃动,雨幕中的基地在她眼中扭曲变形。
她知道了。另一个幽灵狙击手的位置!那堵断墙!他就在那里等着!
“夜鹰……”她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响起,“主发电机房、通讯塔、东南角燃料罐。引爆时间,提前三十秒。另外……给我轰掉基地东侧外围,B-4区,那堵最高的断墙!用你威力最大的东西!现在!立刻设定!”
“头儿?!B-4区?那里是废墟!而且提前引爆……”夜鹰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不解。
“执行命令!”阿宁的声音斩断一切质疑,不容置喙,“引爆信号,就是我进入通风管道的瞬间!”她切断了通讯,甚至没有等待回应。
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那个半埋的、散发着恶臭的通风口上。
这一次,她不仅要救出弟弟,还要把那几个狙击手,连同他的狙击点,一起送进地狱!
当阿宁再次无声地潜行到通风栅栏出口时,下方仓库的混乱才刚刚因第一次爆炸而起。她精准地执行着计划,落地、击杀外围守卫、直扑医生、在第二次爆炸的混乱中冲向弟弟……
“姐!走!”江子算的声音嘶哑却无比清晰……姐弟二人,背靠着背,在爆炸的余焰、横飞的子弹和不断坍塌的仓库中,杀出一条用鲜血和钢铁铺就的生路!
“这边!”阿宁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侧门,冰冷的雨水混合着硝烟味扑面而来。
这一次,冲出门口的瞬间,她的身体没有丝毫松懈,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锁定了侧翼那片废墟的方向——那堵最高的断墙!
几乎就在她目光扫到的同时!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所有爆炸都更近、更狂暴的巨响,猛地从B-4区冲天而起!
巨大的火球瞬间吞噬了那片阴影,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和灼热的气浪横扫而来,将厂区边缘的杂物吹得四散飞溅!整个基地仿佛都在这一击中颤抖!
那几个幽灵般的狙击点,连同可能的威胁,在姐弟冲出侧门的刹那,被提前送上了西天!
“走!”她低喝一声,拉着还有些惊愕于侧翼爆炸的江子算,埋头冲向那近在咫尺的、堆满废弃轮胎的棚屋撤离点,那里有人接应。
吉普车在泥泞的雨夜道路上疯狂颠簸,引擎的嘶吼盖过了密集的雨声。
车内气氛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江子算靠在阿宁身边,过一会儿就看向阿宁,但身体的虚脱和药物的残留让他脸色苍白如纸,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眉头紧锁。
每一次看向阿宁,他眼中的风暴就平息一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近乎虔诚的守护。
阿宁紧挨着他,一只手死死按着自己右侧肩胛下方,那个在第三次死亡中曾被大口径子弹贯穿的位置,此刻正传来深入骨髓的幻痛,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琥珀色的眼睛半阖着,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以及一种经历过地狱淬炼后的、冰封般的平静。
车子猛地冲进一片废弃采石场的阴影里,急刹停下。
几道穿着同样湿透作战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周围的岩石后闪出,迅速围拢过来。是夜鹰和其他的小队成员。
“头儿!”夜鹰第一个冲到车窗边,声音带着急切和后怕。
“目标…已清除?”夜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知道答案,但需要确认。
“没了。”阿宁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她的目光扫过夜鹰身后几个同样浑身湿透、脸上带着硝烟痕迹和劫后余生表情的下属。
他们每一个人都完好无损,除了淋雨和紧张,没有任何伤亡。
这和她预想的一样,代价由她一人承担。
夜鹰顺着她的目光,也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员,再转回头时,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种近乎敬畏的沉重。
他们看到了结果——基地被彻底摧毁,目标被救出,而他们自己无一人折损。
在双方装备资源天差地别、实力差距巨大的情况下,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这个女人做到了!
她的每一次判断,每一次命令都找不出丝毫差错。
这就是阿宁想要的效果,她成长于基地,为裘德考做事,与虎谋皮,只要出现,道上的人不会不知道。
现在还身带诡异,虽然西王母宫知道她死而复生的那帮“它“已经被尽数歼灭,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特殊的消息传递渠道。
而且救了江子算,她就算不是“阿宁“也和阿宁关系匪浅,觊觎她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只有千日当贼,哪有千日防贼。
要的就是威慑,要的就是恐惧,要的就是那些人即便知道她“怀璧“也不会轻易对她动手。
从今天起,此道皆闻我名。
阿宁微微偏过头,望向南方那片被爆炸映红后又重归黑暗的天际,雨水顺着她冰冷的脸颊滑落。
“撤离。”她只说了三个字,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雨声盖过,随即不再看任何人,带着弟弟转身。
夜鹰和队员们看着她的背影,没人说话,只有雨水砸在车身和地面上的哗哗声。
几秒钟后,夜鹰猛地回神,低喝一声:“快!掩护头儿和目标登车!撤离!”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动作迅速而无声,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那个走向车子的、仿佛背负着整个地狱重量的纤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