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蔷薇的甜香，吴所畏踩着梯子给花架绑藤蔓，池骋在下面扶着梯子骂他“冒失鬼”，手里却递得稳稳的：“往左点，那枝快断了。”
“知道了，管家公。”吴所畏笑着回头，发梢沾着的花瓣落在池骋肩头，像只粉白的蝴蝶。
这是池瑶旧宅的第三个春天，花架上的蔷薇是去年栽的，如今爬得满架都是，粉的、白的、浅黄的，把整个院子罩成了花的隧道。小花趴在花架下的竹椅上，肚子圆滚滚的——它怀了小猫，最近懒怠得很，总爱蜷在吴所畏给它缝的绒垫上。
小远放了暑假，天天缠着要来旧宅，说是“要给小花当保姆”。其实是惦记着院子里的秋千，还有池骋藏在储物柜里的冰镇汽水。
“爹爹！池骋爸爸！小花好像要生了！”小远举着本《猫咪护理手册》冲进院子，跑得凉鞋都掉了一只。
吴所畏和池骋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蹲到竹椅旁。小花的呼吸有点急，爪子紧紧扒着绒垫，看到吴所畏伸手，轻轻蹭了蹭他的指尖，像在求助。
“别慌，我查过资料，猫生产一般都很顺利。”池骋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却异常镇定，伸手摸了摸小花的头，“我们就在旁边陪着。”
郭成宇和汪硕来得正是时候，汪硕拎着个保温桶，里面是刚炖好的鲫鱼汤——他听说猫生完孩子要补补，特意学了半天。“吴所畏哥，成宇哥说让我来帮忙！”
四个大人一个孩子围着竹椅，大气都不敢喘。直到第一只小猫“喵”地一声钻出来，浑身湿哒哒的像只小老鼠，大家才松了口气。
小花一共生了三只，两黑一白，缩在它怀里吃奶，小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小远看得眼睛都直了，小声问：“它们什么时候能睁眼呀？”
“大概要一周。”吴所畏笑着揉他的头发，“到时候带你来给它们起名字。”
那天的晚饭是在旧宅吃的，郭成宇掌勺，汪硕打下手，岳悦和姜小帅拎着啤酒和烤串赶来，院子里瞬间热闹得像开派对。
岳悦抱着只小黑猫不肯撒手，被姜小帅敲了下脑袋：“小心点，别捏坏了。”
“要你管！”岳悦白他一眼，却把猫抱得更轻了，“你看它多像煤球小时候！”
池骋和吴所畏坐在秋千上，看着他们笑闹，手里的汽水冒着泡，甜丝丝的气蹭到鼻尖。“你看，”吴所畏的声音裹在蔷薇香里，“这院子越来越像个家了。”
池骋的手臂搭在他肩上，指尖捻着片飘落的花瓣：“本来就是家。”
小花的孩子们满月那天，吴所畏在花架旁搭了个小木窝，刷成了浅粉色。小远抱着那只白猫，认真地给它系了个红绳结：“就叫它‘年糕’吧，跟我们家年糕一样胖！”
剩下的两只黑猫，一只叫“墨墨”，一只叫“点点”，都是汪硕起的，说“跟成宇哥的名字有点像”——郭成宇名字里带个“宇”，墨墨的“墨”和点点的“点”，凑在一起像幅画。
猫窝刚安好，就下起了小雨。大家躲在廊下看雨，雨水打在蔷薇花瓣上，溅起小小的水花，香得人骨头都软了。
“以前总觉得，旧宅带着点伤感。”岳悦吸了口汽水，“现在倒觉得，比你们家还热闹。”
吴所畏笑了，转头看向池骋，撞进他温柔的眼底。是啊，曾经的遗憾像块压在心头的石头，可如今，石头上开满了花，花下有跑闹的孩子，有撒娇的猫，有笑着的朋友，还有身边这个紧紧牵着他的人。
雨停的时候，天边挂了道彩虹，正好落在花架顶上，把蔷薇染得像镶了金边。池骋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照片里有彩虹、有花、有猫窝，还有廊下交叠的人影。
“等墨墨它们长大了，就把院子圈起来，养更多的猫。”吴所畏靠在他肩上，声音带着点醉意——刚才被岳悦灌了半杯果酒。
“好啊。”池骋低笑，伸手擦掉他嘴角的酒渍，“再种点你喜欢的绣球，让郭成宇他们来烧烤，小远可以在院子里放风筝。”
时光在笑声里慢慢发酵，带着蔷薇的甜、果酒的醇、还有点猫毛的暖，酿成了杯独一无二的酒。吴所畏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明白，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的坎、放不下的遗憾，其实都是生命里的伏笔，只为了让后来的相遇更珍贵，让此刻的笑声更响亮。
离开旧宅时，墨墨和点点追着车跑了很远，直到被池骋停车抱回来，塞进小远怀里。“下次再来陪你们玩。”小远在猫耳边小声说，像在跟老朋友告别。
后视镜里，旧宅的屋顶渐渐变小，花架上的蔷薇却像烧不尽的火，在暮色里亮得耀眼。吴所畏握住池骋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比车里的空调还暖。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带着蔷薇的香、猫咪的软、朋友的笑，还有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新旧交织的温柔。就像这花架上的蔷薇，爬过了岁月的栅栏，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开成了最热闹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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