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的铃声刚响，班里瞬间掀起一阵喧闹，同学们纷纷合上书本往走廊列队。周熠手心里攥着那颗橘子味的水果糖，糖纸被体温烘得微微发皱，他趁乱绕到教室后排，正好撞见许愿安正低头把笔放进笔袋，垂在肩头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
“安安，”他脚步放轻，弯腰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混在周围的说话声和桌椅挪动声里，刚好只有她能捕捉到，“橘子味的，操间休息偷偷吃，别被班长看见收走了。”
话音落时，他飞快把糖放在她的桌角，指尖不经意蹭到她垂在桌边的发梢，软乎乎的触感让他心头也跟着颤了颤。没等许愿安抬头，周熠就转身快步走向男生队伍，后背还悄悄绷着——怕她看见自己耳尖的红。
许愿安攥紧那颗糖，透明糖纸在手心发出细碎的脆响，耳尖像被炭火烘过似的，连耳根都热了。她偷偷抬眼，看着周熠的背影融进男生队伍里，校服后颈处还沾着一点早上没拍掉的香樟叶碎，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把糖小心翼翼地塞进校服内侧的口袋，像藏了个只属于两人的小秘密。
广播体操的音乐准时响起，全班列队站在操场指定区域，周熠恰好站在许愿安身后第三排。做伸展运动时，他的目光总忍不住落在前面女孩的马尾辫上——浅棕色的发尾被阳光照得泛着淡金，随着动作轻轻晃，偶尔还会扫过她的校服后背，可爱得让他差点做错抬手的幅度。
而许愿安也能清晰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像带着温度的羽毛，轻轻落在她的后背上。做转体运动时，她偷偷往后瞟了一眼，刚好撞进周熠的视线里——他的眼神亮得像落了星光，见她看过来，还悄悄弯了弯嘴角。许愿安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赶紧红着脸转回去，连手臂都举得比平时直了些，鼻尖却忍不住泛了粉。
操刚结束，同学们像撒欢的小雀，一窝蜂往教学楼跑。许愿安被挤在人群里，手里还攥着刚从操场捡的一片银杏叶，正想往教室挪，手腕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攥住。
“小心点，别被挤到。”周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微微侧身，帮她挡开身边往前冲的同学，另一只手递来一瓶温牛奶，瓶身还带着手心的温度，“早上看你豆浆没喝几口，课间我去小卖部买的，还温着，下午自习课别犯困。”
许愿安接过牛奶，指尖碰到他的手，像被烫到似的飞快缩回去，却把牛奶紧紧抱在怀里。“你怎么连这个都记得呀？”她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星。
“我的女朋友的事，我当然得记着。”周熠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指腹轻轻蹭过她的发顶，趁周围同学没注意，又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快回教室吧，待会儿要早读了，别让老师等。”
许愿安“嗯”了一声，红着脸跟着他往教室走，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摸出内侧口袋里的水果糖。她偷偷看了眼讲台上整理教案的老师，飞快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甜甜的橘子味瞬间在舌尖散开，比昨天庙会上的糖画更绵密，比校门口的豆沙包更清甜，连心里都浸满了甜意，连早读时跟着大家念课文，声音都比平时软了些。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数学老师坐在讲台上批改作业，班里安静得只剩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还有同学轻轻翻书的声响。许愿安对着一道几何题皱着眉，手里的笔转了一圈又一圈，忽然感觉桌底有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她低头一看，周熠的手正从两人相邻的桌缝里伸过来，手里捏着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他们是同桌，课桌紧挨着，平时上课传个小纸条都方便得很，可此刻在安静的教室里，却莫名多了几分紧张的甜。
许愿安的心跳快了半拍，她假装翻数学练习册，用胳膊挡住老师的视线，小心翼翼地接过纸条，指尖碰到周熠的指尖，又飞快缩回去。她把纸条压在练习册下面，一点一点展开——上面是周熠好看的字迹，笔锋带着少年的利落，却又写得格外认真：“晚上想吃糖炒栗子吗？放学我带你去昨天那家店，刚才路过的时候问了老板，他说今天的栗子选的是迁西板栗，比昨天的更甜更糯，还留了些热乎的给我。”
纸条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兔子，耳朵竖得高高的，跟她昨天举的兔子灯一模一样，旁边还歪歪扭扭写了个“安”字。许愿安盯着纸条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连眉头都舒展开了。她从笔袋里拿出一支荧光笔，在纸条背面画了个咧嘴笑的小太阳，又工工整整写上“好呀！我等你一起走～”，趁老师低头批改作业的间隙，悄悄把纸条从桌缝塞了回去。
周熠接过纸条时，指尖都带着笑意。他展开看了眼，偷偷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许愿安——她正低头写题，侧脸被夕阳的光映得软软的，连睫毛的影子都格外温柔。他把纸条叠好，放进课本的夹层里，心里像被灌满了糖水，连算数学题的思路都清晰了不少。
放学铃一响，班里瞬间热闹起来，收拾书包的声音、聊天的声音混在一起。许愿安刚把数学练习册放进书包，周熠就已经拎着她的书包带站在旁边了——他的动作很轻，怕拽坏了她书包上挂着的兔子挂件。
“我自己拿就好啦。”许愿安伸手想去接，却被周熠躲开了。
“你手里还拿着牛奶瓶呢，别洒了。”周熠把她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扣住她的指缝，“对了，下周学校要开运动会，我报了1500米，到时候咱们班的观众席在操场东侧，你坐在那里，应该能清楚看见我跑吧？”
“肯定能！”许愿安立刻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我到时候提前占个前排的位置，给你带冰镇的矿泉水，还有毛巾，等你跑完了，我马上给你递过去。”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会给你喊加油，声音肯定比咱们班谁都大！”
周熠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低头时，额前的碎发轻轻扫过她的额头。“那我可得好好跑，拿个好名次，不能让我的女朋友失望。”他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出教室，走廊里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贴在一起。
出了校门，老香樟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夕阳的光透过枝叶，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周熠晃了晃手里的书包，又捏了捏她的手心：“对了，刚才老板说栗子要愣一会儿才好，咱们可以先绕着小区走一圈，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买，刚好消化消化。”
“好呀。”许愿安笑着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风里带着香樟树的清香，还有远处传来的糖炒栗子的甜香，两人的脚步声轻轻落在石板路上，偶尔会聊起班里的趣事——比如今天早读时谁念课文念错了字，比如数学老师批改作业时皱着眉的样子，话题琐碎又平常，却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走到老香樟树下时，周熠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许愿安。夕阳的光落在她的脸上，把她的脸颊映得软软的，连睫毛都泛着淡金。他握紧她的手，声音里满是认真：“安安，以后不管是运动会，还是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跟你一起过，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
许愿安的脸颊发烫，却还是勇敢地抬头看着他，用力点头：“我也是，周熠，我想一直在你身边。”
风轻轻吹过，带着糖炒栗子的甜香，把两人的心跳声、说话声都悄悄裹了起来。夕阳慢慢沉下去，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长，像被时光粘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