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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心钥归为·焚魂之誓

守忆辞

与此同时,在那无尽黑暗、魔气翻涌的恐怖溶洞深处。

巴影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头痛让她闷哼出声。颈间那道淡金色的魔纹此刻如同活物般灼热、刺痛,疯狂地扭 动蔓延,爬满了她半边脸颊,勾勒出妖异狰狞的图案,散发着浓郁的凶煞之气,几乎要破体而出!她发现自己身 处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天然溶洞之中。

洞顶极高,隐没在无尽的黑暗里,只有洞壁上镶嵌着一些散发着惨绿或幽蓝微光的嶙峋魔晶,如同魔鬼的眼 瞳,勉强照亮方寸之地。空气凝滞,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硫磺、血腥以及一种源自亘古的、令人灵魂颤栗的腐朽 与暴戾气息。脚下是冰冷湿滑的黑色岩石,隐约可见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脉络在其下流淌。溶洞中央, 一个巨大无比的、深不见底的深渊裂缝如同大地的伤口,无声地张开着。浓稠如墨、翻涌着无数痛苦扭曲灵魂虚 影的暗紫色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从裂缝中喷薄而出,在洞窟上空形成一个缓缓旋转、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漩涡 中心,隐隐传出低沉如远古凶兽心跳的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巴影体内的梼杌魔源发出一阵狂喜的悸动,颈间 魔纹随之爆发出更刺目的暗紫光芒,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她正被禁锢在这恐怖漩涡的正下方!十二名身披灰黑斗篷的身影如同冰冷的墓碑,环绕着漩涡盘坐,周身翻涌的影蚀煞气汇入其中,维持着这亵渎的仪式。四道更加深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纯黑身影,如同亘古魔山,沉默地矗立在溶洞的四个方位,无形的力场封锁着一切。

最让巴影灵魂冻结的,是端坐在深渊裂缝边缘、一张由漆黑巨兽骸骨与污秽魔晶构筑而成的王座上的身影——暗影教主。

他宽大的斗篷流淌着纯粹的黑暗,兜帽下的阴影深不见底。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仅仅是他存在本身,就仿佛是整个溶洞、整个深渊、乃至那翻涌的魔源漩涡的核心。一种冰冷、浩瀚、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深海,沉甸甸地压在巴影身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连思维都变得迟滞。那纯粹的黑暗双眸,穿透了空间,落在她身上,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完工的工具。

“心钥…宿体…”一个宏大、冰冷、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直接在巴影的灵魂深处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意志的直接碾压,“欢迎…归巢。”

巴影浑身剧颤,颈间魔纹的灼痛让她咬破了嘴唇,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那黑暗王座的方向,眼中燃烧着不屈的愤怒与深切的恐惧:“你…究竟是谁?把我抓来…想做什么?!”声音因虚弱和威压而颤抖,却带着一丝倔强。

暗影教主的身影在王座上似乎微微前倾了一瞬。那纯粹的黑暗眼眸中,仿佛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快得如同幻觉。

“解开…最后的枷锁。”那意志之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命令,指向溶洞中央那翻涌着恐怖能量的魔源漩涡,“释放…祂。这方污浊的天地,将在祂的意志下…重归混沌的纯粹。”

“休想!”巴影几乎是尖叫出来,体内魔源因反抗而剧烈反噬,让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蜷缩起来,痛苦地痉挛,“我…绝不会帮你…放出那灭世的凶物!你们…休想利用我!”她想起归墟幻境中梼杌灭世的恐怖景象,想起桑婆婆临死前那充满牵挂的眼神,想起赫羽那绝望的嘶吼…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抗拒让她爆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力量。

“利用?”暗影教主的意志之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冰冷的嘲弄,如同寒冰摩擦,“你…本就是祂的一部分。你的挣扎…你的痛苦…你的所谓人性…不过是那脆弱封印强加给你的…。”

他缓缓抬起一只笼罩在黑袍下的手,对着巴影的方向虚虚一按。

“呃啊——!”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到冻结灵魂的巨力骤然降临!巴影感觉自己像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人被强行从地上提起,悬浮到半空,正对着那翻腾的魔源漩涡!漩涡中心那恐怖的心跳搏动瞬间增强了百倍!如同亿万怨魂在她耳边齐声尖啸!颈间的魔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暗紫光芒,疯狂扭动、贲张,如同无数贪婪的毒蛇,贪婪地汲取着漩涡中散逸出的精纯魔源之力!

剧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百倍的剧痛!仿佛灵魂正在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穿刺、撕裂!梼杌的残念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灭世的暴戾、无尽的怨毒与吞噬一切的疯狂欲望,汹涌地冲击着她的意识屏障!混乱扭曲的画面——血月苍穹、焦土熔岩、癫狂自毁的生灵——疯狂涌入她的识海!她感觉自己正被拖向一个无底的黑暗深渊,属于巴影的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感受…祂的意志…”暗影教主冰冷的声音如同魔咒,在她濒临崩溃的意识中回荡,“接受…你的宿命。抗拒…只会带来…更深沉的痛苦…与…彻底的湮灭。”

“不…不…”巴影在无边的痛苦与灵魂撕裂的恐惧中,发出一声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呓语。她的意识在狂暴魔念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唯有一缕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执念死死锚定——那是赫羽滚烫的手掌,是冰魄鸾心簪的微凉,是同心结的暖意,是他在深渊之畔立下的焚魂之誓…这缕执念,如同怒海狂涛中唯一不沉的礁石,死死抵抗着那要将她彻底吞噬的黑暗洪流。

她死死咬住舌尖,剧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越过翻腾的魔源漩涡,死死盯向王座上那笼罩在无尽黑暗中的身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染血的齿缝间挤出破碎却无比清晰的字句:“纵使…魂飞…魄散…我也…绝不…让你…得逞!”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颈间疯狂蔓延的暗紫魔纹,竟在那最核心的、连接心口的位置,极其艰难地、顽强地透出一丝微弱的、淡金色的光芒!如同在污浊泥沼中挣扎绽放的一朵金莲!那是荧惑石残留的至阳之力,是她被劫 前紧握的同心结与心音珏的守护愿力,更是她以燃烧灵魂为代价,对自身意志最惨烈、最不屈的证明!

暗影教主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那双纯粹的黑暗眼眸,第一次真正地、长久地落在了巴影脸上,落在那丝顽强闪烁的淡金光芒上。冰冷无波的意志深处,仿佛有什么极其古老、极其细微的东西,被这朵在绝境中绽放的微弱金莲,极其轻微地…触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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