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隐藏的通道比之前的岔路更狭窄,岩壁上布满了人工开凿的痕迹。卢卡的探测器一路发出警报,屏幕上的能量曲线越来越密集,甚至开始出现规律的波动,像是某种信号。
“这不是自然矿脉能产生的规律波动。”卢卡盯着屏幕,语气凝重,“更像是……有人在这里设置了能量引导装置。”
通道尽头是一间隐蔽的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一个复杂的仪器,几根导线连接着嵌在墙壁里的愚人金,矿石散发的蓝光顺着导线流动,在仪器顶端形成一个跳动的光球。石台旁散落着几本笔记,纸张已经泛黄发脆。
诺顿拿起最上面的笔记本,封面写着“灰烬矿场能量实验记录”,日期标注着三年前——正是矿难发生的那一年。他快速翻阅,里面的字迹潦草混乱,记录着对某种“特殊导电矿石”的研究,其中多次提到“磁场引导”“能量过载风险”。
“这些实验数据……”卢卡凑过来看,突然瞳孔骤缩,“这是我导师的笔记!”
诺顿愣住了:“你导师?”
“赫尔曼·巴尔萨,”卢卡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指着笔记末尾的签名,“我父亲,他三年前在一场实验室爆炸中去世了。但我从没听说他研究过矿石能量。”
笔记里的内容越来越惊悚:研究者发现灰烬矿场的愚人金能通过磁场引导释放能量,便试图建造大型能量转换装置。但实验后期出现了能量失控,矿石开始自发释放强电流,研究者意识到危险,想要终止实验,却被矿场主阻止——对方看中了这种矿石的商业价值,强行要求继续。
“矿场主……”诺顿的手指停在某一页,上面写着“德罗斯矿业代表要求加快实验进度”,“是德罗斯家,当年收购灰烬矿场的公司就是德罗斯集团。”
卢卡继续翻看笔记,最后几页的字迹变得扭曲,像是在极度恐慌中写下的:“能量过载无法控制,矿脉磁场异常,必须关闭装置,否则会引发坍塌……他们不让我停……”最后一行字被墨水晕染,看不清内容,只留下一个潦草的“救”字。
真相的碎片在此刻拼凑完整:三年前的灰烬矿场并非意外坍塌,而是人为的实验事故。赫尔曼·巴尔萨发现了愚人金的能量失控风险,却被矿场主强行阻止终止实验,最终导致矿脉爆炸,矿道坍塌。而诺顿和其他矿工,都成了这场实验的牺牲品。
“难怪庄园主会有愚人金,”卢卡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德罗斯家肯定早就知道这种矿石的存在,他们邀请我们来,根本不是为了研究,是想找到剩下的矿脉,继续实验!”
话音刚落,石室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愚人金发出刺眼的蓝光,连接仪器的导线开始冒烟。卢卡的探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的能量读数飙升到危险值。
“他们启动了装置!”诺顿喊道,“有人在远程操控仪器!”
“必须毁掉它!”卢卡冲向石台,试图拔掉导线,却被强大的电流弹开。他的义肢受到能量冲击,冒出浓烈的黑烟,彻底失去了作用。
诺顿迅速卸下背上的磁铁矿装置,将所有强力磁铁集中在一起:“帮我顶住!”他将磁铁对准仪器核心,利用磁铁的强磁场干扰能量流动。屏幕上的曲线开始紊乱,光球的光芒忽明忽暗。
“就是现在!”卢卡忍着手臂的剧痛,抓起地上的矿锤,猛地砸向仪器核心。
一声巨响后,仪器彻底报废,墙壁上的愚人金失去能量供给,光芒渐渐熄灭。震动停止了,石室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诺顿瘫坐在地上,磁铁装置因为过载变得滚烫。卢卡的义肢已经完全损坏,他靠在石壁上,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悲伤。
“我父亲不是死于实验室爆炸,”他低声说,“他是被德罗斯家害死的,就像害死那些矿工一样。”
诺顿沉默着,将那本笔记小心地收进勘探包。他想起了矿难中死去的同伴,想起了那些被埋在矿道深处的冤魂,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悲伤,还有一丝迟来的慰藉。至少,他们终于知道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