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坠落时,我听见铁链拖地的声响。那声音像是从骨髓深处扯出来的,震得后槽牙发酸。铜铃残片还悬在头顶,碎光扎进瞳孔,照见镜中男孩脖颈的抓痕正在溃烂。
他扶着镜框的手开始发抖,血滴在镜面上竟烧出焦痕。"你闻到了吗?"他的声音裹着金属摩擦的杂音,"纸钱灰烬里掺着消毒水味道。"
虎爪印记突然暴起,皮肤下的经文脉络窜到喉结下方。我踉跄着伸手去够那些飘落的镜片,其中一片映出嬷嬷把注射器扎进男孩锁骨的画面。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灰烬,嘴角有道新鲜的裂口。
"她往你身体里灌了二十年谎言。"男孩突然贴近,温热的呼吸混着血腥气扑在脸上,"现在要吐出来才能活。"
织田作的机械化手掌从镜面下探出,齿轮卡在关节处发出咯吱声。他拼出的"救自己"三个字被镜面扭曲成诡异的符号,烫得我脚踝发痛。那些齿轮坠落时划出的弧线,在空气中拖出细小的火花。
"太宰治说..."我咬破舌尖维持清醒,血腥味在口腔炸开,"金瞳是钥匙。"
"所以他摘下墨镜时在赌命。"男孩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体温烫得吓人,"赌门能不能闻到血里的召唤。"
铜铃残片骤然下坠,擦着耳畔掠过时割破了耳垂。温热的血滑进衣领,和记忆里注射器漏出的金色液体混成同一种触感。我看见戴面具的男人把针管扎进自己手臂,他的白大褂胸口绣着"守门人"三个字。
"你现在感受到的痛,"男孩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和二十年前被封印时的痛,是一样的。"
镜面开始成片剥落,每片镜子碎裂时都喷出腐烂纸钱的气味。太宰治的金瞳倒影在最后的主镜上,随着镜面崩塌逐渐裂成碎片。他的声音从无数裂缝中涌出来:"门不是用来服从的..."
坠入黑暗前,我听见女人的啜泣混在童谣里。那旋律像极了嬷嬷哄睡时常哼的调子,却在最高音处突然断裂,变成钟声轰鸣。掌心的灼烧感突然暴涨,低头看见"门"字烙印红得发亮,边缘泛着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