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烟火》第七十八场,海滨别墅夜戏。
场记板咔嗒落下时,林屿的指尖正在发抖。剧本上写着「陈妄将周扬按在落地窗前接吻」,而周扬的扮演者沈零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白色衬衫被海风吹得紧贴腰线,唇上还沾着刚才拍喝酒戏时留下的水光。
"Action!"
林屿猛地将人推向玻璃窗,动作看似粗暴却在接触瞬间收了力道。沈零的后背轻轻撞上冰凉的玻璃,发出一声闷响。按照剧情,他应该挣扎,可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却直直望进林屿眼底,带着某种隐秘的期待。
片场安静得能听见海浪声。
当林屿低头吻下去的瞬间,他尝到了威士忌的苦涩和沈零唇上薄荷润唇膏的甜。这个本该是借位的吻变成了真实的触碰,沈零在他唇间极轻地叹了口气,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林屿突然想起五年前颁奖礼通道里那个转瞬即逝的拥抱——原来记忆里的温度从未冷却。
"Cut!完美!"导演的喊声惊醒了他。
林屿触电般后退,却被人攥住了手腕。沈零的拇指在他脉搏处轻轻一按,那里正跳得疯狂。"你躲什么?"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戏还没完呢。"
果然,导演拿着剧本走过来:"情绪很好,但刚才角度没拍到沈老师表情,再来一条。"
第二遍沈零咬了他。当林屿按剧本掐住他下巴时,他忽然偏头在林屿虎口处留下个浅浅的牙印,舌尖还故意扫过皮肤。林屿呼吸一滞,剧本里没这个动作。
第三遍时暴雨突至。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像某种鼓点,沈零在镜头拍不到的角落,用膝盖蹭了蹭林屿的大腿内侧。林屿差点忘词,耳尖红得能滴血。
拍到第七条时,全场都察觉出异常。本该是剑拔弩张的戏,空气里却漂浮着某种粘稠的暧昧。化妆师补妆时小声嘀咕:"沈老师嘴唇怎么肿了?"林屿羞愧得几乎要逃走,却看见沈零舔着嘴角对他笑,像个偷腥成功的猫。
凌晨三点收工时,林屿躲在房车里平复呼吸。车门突然被拉开,沈零裹着羽绒服钻进来,发梢还在滴水。
"为什么是七条?"他开门见山地问。
林屿愣住。
"五年前电影节通道,"沈零逼近一步,身上带着雨水和熟悉的柑橘香,"你看了我七次。"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破茧》片场偷拍的照片——林屿凝视沈零的眼神被定格成永恒,"《春夜》里你画了七幅我的肖像。"他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直到把林屿逼到沙发角落,"今晚拍了七条吻戏。"
林屿的背撞上车壁,心跳快得发疼。沈零的膝盖抵在他腿间,体温透过布料灼烧皮肤。
"现在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沈零摘下那枚素银戒指,内侧刻着的"LY"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大学图书馆,为什么不肯看我?"
雨声震耳欲聋。林屿终于崩溃般抓住沈零的手腕,触到一片和自己同样剧烈的脉搏。原来神明也会紧张。
"因为..."他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想占有。"
沈零突然笑了,那颗藏在心中多年的爱意终于露出来。他俯身时戒指掉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现在可以了。"他贴着林屿的耳垂说,"我批准你占有我。"
车外暴雨如注,而林屿在接吻间隙摸到沈零后腰上有个纹身——是他第一部电影上映日期。原来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月亮也曾为礁石阴晴圆缺。
次日清晨,场务在房车外捡到枚素银戒指,正要询问时,车门突然打开。沈零披着林屿的西装外套走出来,脖颈处隐约可见红痕。他自然地接过戒指戴回左手无名指,对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笑了笑:
"今天拍第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