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奈盯着网兜里挣扎的野兔,不是,就这样生吃吗!?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从被掳来的那一刻起,拒绝就意味着更粗暴的强迫。
“……好。”她低声应着,指尖抖着捏住野兔的耳朵。
皮毛下的肌肉还在抽搐,她闭了闭眼,用牙撕开一小块带血的肉。
腥甜的液体瞬间灌满口腔,带着动物特有的腥气,每一次咀嚼都让胃里翻江倒海。
她用力嚼了两下,喉咙却像被堵住,怎么也咽不下去。
累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千奈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硬着头皮把那块生肉咽了下去。
“够了。”她手背擦过嘴角的血沫,“我吃饱了。”
“骗人。”累的怒吼突然炸响,银丝猛地拽着她往前踉跄了几步,“你才吃了一口!怎么可能饱?”
“骗我很有意思吗?”
她知道再僵持下去,只会招来更可怕的对待——这两天被银丝反复勒伤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精神上的伤害,远不及这种折磨的万分之一。
慌乱中,一个念头突然窜进脑海:累在意“家人”。
这个认知像道微光劈开混沌,千奈的心脏开始狂跳。
她看着累暴怒的眼睛,语气放软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生的……我实在咽不下去。如果可以……”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发颤,每说一个字都在赌:“如果可以用火烤一下的话……或许我能吃更多。”
累的动作猛地顿住,红瞳死死盯着她,像是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千奈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必须再加把火。
她垂下眼,声音放得更柔,带着种近乎蛊惑的真诚:“我们……不是家人吗?”
“家人之间,不就应该尽量满足对方的需求吗?”
她抬起头,直视着累的眼睛,“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的话,怎么能算家人呢?这才是家人该有的样子啊。”
她刻意停顿,看着累的红瞳里闪过一丝动摇,又趁热打铁般补了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家人不就是这样吗?你迁就我一点点,我也努力满足你,这样才能长久啊。”
他盯着千奈嘴角的血痕,又看了看地上挣扎的野兔,红瞳里的暴戾渐渐被一种更深的困惑取代。
他指尖的银丝松了松,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家人……真的是这样?”
“是的。这才是家人该有的样子。”
累思考了几秒,慢慢将丝线松开,“就先信你一次。”
“那我去找些树枝。我不会跑的,你可以一直盯着我。”
千奈转身在附近找了些干燥的树枝,又从口袋里摸出火石——那是离开紫藤花之家时老婆婆塞给她的,本来是为他们一行人祈福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火苗“腾”地窜起时,累就站在旁边看着,红瞳映着火光,表情晦暗不明。
千奈把处理好的兔肉串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烤,油脂滴落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响,焦香很快弥漫开来。
肉香越来越浓时,千奈把烤得焦黄的兔肉递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熟悉的烟火气在口腔里散开,之前的腥涩感终于被压下去。
吃到一半,她抬头时,发现累还在盯着她,红瞳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千奈犹豫了一下,把另一串递过去:“你要尝尝吗?烤过之后,味道会好很多。”
没了还补充一句:“家人就是会互相分享的。”
“谁要吃这种东西。”
可他的视线却没移开,依旧黏在那块烤肉上。
僵持了几秒,他还是别扭地凑过来,飞快地咬了一小口。
但那肉刚碰到舌尖,他就猛地吐在地上,眉头拧成了疙瘩:“难吃死了。”
“除了那位大人的血液和人类,其他东西都入不了口。”
他说着,眼神又落回千奈脸上,“也就你这种奇怪的鬼,才会觉得这东西好吃。”
千奈没接话,只是默默把剩下的烤肉吃完。
火焰渐渐变小,晨雾漫进山谷时,累拽着银丝往木屋走。
千奈顺从地跟在累的身后,不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是她这几天第一次出来。
周围密密麻麻都是树,所见之处根本没有人居住的的地方。
“炭治郎,你可一定要找到我啊。”
千奈在心中默念着,又和累回到了小木屋。
回到那间屋子时,地上的尸体依旧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千奈下意识别过头,却看见累突然弯腰,用银丝卷起那具躯体,转身往外走。
“......不需要再让我盯着这个东西看了吗?”
“你已经吃东西了。”
身上的丝线依旧没有被解开,但累的语气比前几天已经好了许多。
就这样,一直赢得他的信任就好,只要丝线解开,她就可以趁白天离开了。
另一边,在鬼杀队修养的炭治郎每天都会去义勇那边询问进度。
“义勇先生!今天也是没有千奈的消息吗?”
“没有。”
“那个,义勇先生,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想去救千奈呢?”
千奈是很特殊没错,但万一情报有误怎么办?万一是鬼的障眼法怎么办?柱们不可能没想到这点。
所以炭治郎很好奇,明明义勇和千奈没有什么交集,可他却接下了这个任务。
“当时是我没有早点赶到。如果我可以早一点过去话......”
“那不是义勇先生的错!都是鬼太卑鄙了。”
谁都没有想到千奈会被鬼掳走,而且还是出于“想让你成为我的家人”这种无聊的理由。
“炭治郎,你之前说经过无惨那一事之后有两年的时间没见过千奈了是吗?”
“嗯,是的。”
“千奈是不是有件粉色的羽织?”
“是啊,那是我的妹妹缝的——哎!?为什么义勇先生会知道?哦对,千奈被掳走的时候也穿的是粉色羽织。”
义勇眯了眯眼,那天,他第一次见到灶门兄妹的时候,在他们昏迷期间,曾见过一个奇怪的女孩。
身上涂满兽血,穿着粉色羽织,更重要的是,当时他有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鬼味。
虽然那时觉得可能是少女在路上遇到鬼了,但当他想详细询问情况时,那个女孩跑开了。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女孩逃跑的速度简直快的不像人——仔细一想,该不会那女孩就是炭治郎口中所说的千奈吧?
如果真的是她的话,那两年前他擅自放跑鬼也是有责任的。
所以,义勇才决定接下这个任务。
“我会带她回来的。”
“谢谢你,义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