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透过樱花枝头洒下斑驳的影,启昀朗站在画廊外,目光久久停留在玻璃窗后橘沁棠的插画展海报上。指尖轻柔地摩挲着那片修复的肖像画残片,画中少女眉眼依旧灵动,右下角歪歪扭扭的“永远不分开”几个字显得稚嫩而倔强——那是十岁孩童的手笔,如今却被金线细细缝合,仿佛一种隐秘的仪式,将过往的心碎与疗愈都锁进了这五字之间。
“您真的不进去吗?”助理小夏第三次低声提醒,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他却只摇了摇头,视线牢牢追随着展厅内那抹浅杏色的身影。橘沁棠穿着柔软的连衣裙,正在为观众讲解她的新作《时光褶皱》。每一张插画都藏着他们童年的影子,那些在樱花树下的嬉闹、争执,还有未竟的约定,都像是从记忆深处被打捞起来,重新灼热了此刻的空气。
“林夏说您今天推了三个会议……”橘沁棠终于转身时,启昀朗脱口而出的话让她的动作微微一滞。她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原来总监大人也会偷听员工聊天?”耳尖染上淡淡的红意,他迅速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只保温盒,盖子掀开的一瞬间,甜香扑鼻。樱花造型的马卡龙整齐排列,糖霜表面勾勒出的小人歪歪扭扭,竟与当年她撕毁画作前最后一笔涂鸦如出一辙。
“你什么时候学的烘焙?”她咬下一小口,舌尖漫开甜意。他低头摆弄着身旁的画架,声音却抑制不住地温柔:“转学那年,偷偷学了三个月。原本打算带着蛋糕和修复好的画去找你,可是……”话音戛然而止,他垂着眼睫,指节不经意间敲击着画架边缘。橘沁棠喉间一哽,眼眶忽然发热。他的手指仍熟练地调着颜料,那双手曾经颤抖着拾起被撕碎的画纸,如今又替她在画布上调配出最细腻的色彩。
一阵微风拂过,樱花瓣悠悠飘落在画稿上。他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要不要一起画完《甜甜时光褶皱》的最后一帧?”她的心跳骤然一停,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画布上,少年与少女并肩坐在樱花树下,轮廓逐渐清晰。他蘸取钴蓝色颜料,在背景里勾勒出星空;她则用暖橙点缀飞舞的花瓣。颜料交融的刹那,仿佛时间逆转,回到了那个午后,“永远不分开”的约定再次浮现于眼前。
签售会结束时,启昀朗已经收拾好画架,只留下一枚樱花标本压在画稿上。粉丝们围着他索要签名,橘沁棠正准备离开,却忽然被身后一双手臂轻轻环住。低沉的声音穿过喧嚣钻入她的耳中:“今晚去老宅的樱花树吧,爷爷说今年的花开得特别像小时候。”鼻尖酸涩,她却扬起嘴角:“总监大人,下班时间请别骚扰插画师。”
暮色降临,老宅的樱花树下早已铺好一席野餐布。橘沁棠提着灯笼走近,却发现树下的木箱里装满了童年旧物:褪色的画板、交换过的玻璃弹珠,以及当年被她撕毁的画作残片,如今却一片片拼凑完整,嵌在玻璃相框中。
“你一直留着这些?”她指尖止不住颤抖。他拧开保温杯递给她一杯温热的樱花茶,“那年转学是因为父亲病重,我没敢告诉你真相。但每片撕碎的画,我都粘好藏在了这里。”话音刚落,他忽然将她拉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现在,我带着完整的画和你,回来了。”
夜风卷起几片樱花,纷纷扬扬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她仰起头,轻轻吻上他的唇角,花瓣随之落下,像是无声的告白。远处忽然传来林夏的呼喊:“沁棠!你落下的画册在这——”话音未落,林夏捧着画册愣在原地,目光撞见两人相拥的身影与漫天樱花。启昀朗轻笑一声:“下次,我会记得锁院门。”
月光穿过花枝,洒在修复的肖像画上。橘沁棠伸出手指轻轻抚过画上那道被金线缝合的裂痕,终于落下泪来:“原来这些年,你比我先学会了‘永远不分开’。”他俯下身,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将画框稳稳递到她手中:“从今往后,我们一起画未来的每一帧。”
尾声:
第二日清晨,启昀朗的办公室收到一份快递——是橘沁棠连夜创作的插画。画中两人在樱花树下并肩作画,标题写着《新生与糖霜》。右下角,她补上了新的字迹:“这一次,约定由我们共同守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