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句话一出,就连祁行脸色都显露出了一丝怔愣。
他见过的人很多,精明的,平庸的,甚至愚蠢的,但像是史语凝这种类型的,确实从未接触过。
你说她聪明,她却处处做出不合时宜的选择;说她可怜,她自己却感觉良好甚至莫名自视甚高;若是说她懦弱不堪吧,虽然总是陷于被动,总是被针对嘲讽,无能为力,她偏偏又有着令人无法理解自信。
无论是谁看了都要说一句离谱。
老板显然也理解不了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奇怪:“当时医生以为她是舍不得孩子,还劝了劝,但那位女士完全不听,坚持要医生开始手术。”
老板的声音顿了顿,目光中有些期待。
一个能够适时给予回应的倾听者会使故事的讲述者更加舒适,在愿意的情况下,姜小暖很少让别人的话落空或者陷入某种单向的滔滔不绝中。
只要让她高兴,她也很乐意满足对方的需要。
不过是一点互动性罢了。
尽管已经知道结果,姜小暖还是礼貌性接了一句:“然后呢?”
“手术很顺利,对那位女士身体的伤害降到了最低,她却歇斯底里地质问咒骂做手术的医生。”
老板显然很满足,这代表她说话时有被好好重视:“她认为是医生们故意无视了男人的请求,他们谋杀了她的孩子。”
然后就是一通大闹。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医闹永远是令人十分头疼的一件事,尤其是闹起来的还是一位身体虚弱的病人。
刚刚结束一场手术的医生们连防护服都没来的及换就要应付比手术更大的麻烦,被指着鼻子骂去讲道理却没人听,被扯着衣服大也只敢往后躲,还要小心不要让病人伤到自己。
一通乱象。
最后戛然而止在男人冷漠的斥骂和女人猛然倒下的身体中。
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那位比起妇产科或许更需要挂精神科的女士因为激烈的情绪,剧烈的动作撕裂了伤口,不幸开始大出血,重新被推进了手术室。
整个故事居然能称得上跌宕起伏。
属实是令人意外。
室内一时陷入沉默,即便是讲故事的老板也不知道拿出什么表情去评价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老板才干巴巴的说道:“我知道就这么多了,后面好像是他们的家里人来了,把人接走之后就再没传出过消息。”
语气里居然还有点可惜。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你们说的人。”
姜小暖看向祁行。
这是几年前的旧事了,如果不是觉得这件事以后可能用的上,祁行根本不会去关注,不过姜小暖既然好奇……
祁行手指点着桌面,垂眸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们。”
修饰词用上了“应该”,祁行的语气却是笃定的。
“时间对的上,那段时间史语幽突然在祁城身边消失了。”祁行边回忆边说,“我的人查到她被关了禁闭,在此之前两家人去过一趟中央医院。”
老板激动地点点头,“没错,我丈夫就是在中央医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