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姜小暖反应的机会，祁老爷子直接转移开口道：“我打算把源华和祁家都留给阿行兄弟俩，你觉得如何？”
姜小暖一时愣住，她没想到祁老爷子已经做出决定了，更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告诉自己了。
根据之前在楼下的表现，祁行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
她定了定神，笑道：“怎么突然问我这个，祁爷爷就不怕我偏心？”
姜小暖和祁行祁言的事情算不得什么秘密，他们没刻意瞒着，只要圈子到了，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在H国知道的人就不少，祁老爷子没道理不清楚。
“有什么好怕的。”祁老爷子笑了笑，示意姜小暖先坐，自己则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
离开故国数十年了，他还是习惯不了这边的红茶和咖啡，杯子里是大价钱收购的头采白毫银针，配着漂亮的斗笠杯，釉色温润，颜色淡雅的青瓷，无愧于雨过天青的赞誉。
祁老爷子舒服地叹了口气：“你能偏心他们，是他们的本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跟在两家长辈后面学了不少，姜小暖自认还是有点看人的本事的。
祁老爷子这话说的居然真心实意。
姜小暖忍不住歪了歪头，这可真是怪了。
她犹豫着，有了些年轻后辈面对长者的稚态：“我能问一问，这是为什么吗？”
姜家的大女儿打小受宠，一身气性养的比小女儿还要娇气，是真正的掌上明珠，惯来吃软不吃硬。
明明进门时还是气势汹汹的，看到屋里是个老的不行的老头儿气势就先弱了三分，得了好处就更没了早先的气焰嚣张。
祁老爷子心里一边暗叹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一边又感慨两个傻孙子倒是命好。
面上却只是点了点头：“没什么不能问的，我已经老了，源华却还要延续下去，我自然要把它交给最合适的人。”
“但祁行和祁言不是唯一的选择，您不是才——”
说到一半，姜小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闭嘴。
“才什么？”老爷子眯着眼，唇角的笑带着股恶作剧得逞的狡黠，“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什么继承人争夺战，什么根据表现选人，一直都是下面的人一厢情愿。
从头到尾，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人都没有真正表态！
“明白了？”
“明白了。”
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几个可供遐想的动作，他只是随意摆弄棋子，就足够旁观者解读出千百种意义，这时候只要再给一点认可，一点鼓励，稍稍牵引风向，一切自然会向他希望的方向去走。
姜小暖看着对面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真心实意道了声谢，不论他到底想做什么，但这份指点是切切实实的。
“据我所知，源华内部不满他们的人很多，有能力的也不少。”还是那个问题，姜小暖开口，“为什么您会选择他们呢？”
“因为他们做到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啊。”
老人靠在椅子里，眼神绕过姜小暖看向了很远的地方，浑浊的眼珠有一瞬间变得明亮，里面藏满了思念。
“我回不去了，但总有人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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