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指示十分细致，姜小暖很快找到了未被点燃的蜡烛和点火器。

点燃蜡烛，姜小暖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祈祷该摆什么姿势。

她知道十字架在基督教中有着特殊的意义，在祈祷时也有不少信徒会做出虚画十字架的姿势，但往往这种姿势在做出来时都会有一些细节上的要求。

想了想，姜小暖做出了自己唯一知道的祈祷姿势——双手合十，身体微微前倾，稍稍低头，双眼闭合。

衣服虔诚礼拜的样子。

虽然用的不是基督教的姿势。

与其做错动作，不如一开始就用自己知道的。

她想，既然天父仁慈，应该不会在意自己用的什么姿势。

毕竟心诚则灵嘛。

姜小暖回想着指示上给出的祷言模板，慢慢补上了自己的愿望。

她站在阴影里，面前的烛光在她身上打出一层柔和的暖光，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在她脸上投下阴影，神情静谧又温馨，温和柔软到慈悲。

但她的身后却是一片堂皇光明，宏伟绚烂的彩色图画被印在这一片神圣祥和的教堂中，圣洁庄严。

姜小暖整个人被包围在这截然不同的两种光芒中，如同入世的救主。

祁行一时失神。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曾经。

那是太老套的剧情，英雄救美的故事，被拉出来一遍遍讲。

但对祁行来说，一件事足矣。

夏日风暖，那是他们两个月来第一次见到阳光，踏出天井的那一刻眼泪模糊了视线，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但比起阳光更耀眼的，是走在光里的少女。

一身考究的长裙已经在“冒险”中变得脏兮兮，就连脸上都没能幸免，多出几块灰黑的污渍。

但她的眼睛很亮，不像星星和月亮，像太阳。

完全由内而生的光芒。

姜小暖祈愿完就看到祁行垂着眼站在一边不动，表情冷肃，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他少年老成，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在生意场里摸爬滚打，不动声色虎口夺食的事情没少干，不少人看到他这么冷着脸沉思就发怵。

只有姜小暖和祁言知道，他这就是在发呆。

姜小暖一巴掌拍在祁行肩膀，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祁行看着她，摇摇头“没什么，在想你许的什么愿望，这么虔诚。”

“我能有什么愿望。随便说了一个。”姜小暖含糊过去，“我刚刚的姿势不会有问题吧？拿着佛教的姿势祈祷会不会被当做挑衅啊？”

祁行被她的问题逗笑，揉了一把姜小暖的脑袋：“不会，基督教更看重祈祷的心灵是否足够虔诚。而且基督教也是有双手合十的祈祷姿势的，而且是非常常用的姿势，代表了心灵合一，谦卑与祈求，用在这里很合适。”

姜小暖闻言很高兴，给了祁行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我还真是误打误撞，还挺幸运。”

“是啊，暖暖是最幸运的人。”

姜小暖点点头，看着祁行，突然想到什么。

“你不去点一支蜡烛吗？”她问。

祁行摇头：“不了，我不信这个。”

“是吗？我看你很熟悉啊。”

祁行垂下眼，轻轻说：“有一段时间，我母亲是。”

为一个男人失去自我，失去他像是失去了所有意义，吵过闹过，最后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可惜，最后也没能得到救赎。

姜小暖一滞：“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都过去了。”祁行看着她，“我已经有自己的信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