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愤懑与难过交织，姜小暖心中像是有烈火在烧，又好像被巨石压住，沉甸甸的，满是燥郁和苦涩。

种种激烈的情绪在她心中来回翻腾，之前被祁行良好的态度哄回来的那点平静反倒是愈加放大.

她冷静地想，既然祁行是这个死样子，祁言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真是好极了！

两个人合起伙儿来瞒着她，怪不得当初听到她要学心理那么大反应。

原来是心虚啊！

姜小暖想到这，气的后槽牙都磨烂了。

但更多的却是恨。恨他们什么都不告诉自己，恨自己这么久才发现不对，恨当年自己为什么那么晚才找到他们，恨祁家的冷漠无能……甚至恨老天不公。

但最恨的还是祁城。

恨他给他们带来了一场长达八年的潮湿雨季。

她看着祁行认真的眼睛，那里面倾泻了一片温和又诚挚的光，将那双乌沉沉的眼睛都点的透亮，像是毫无阴霾一般。

姜小暖看着看着，心里的恨意疯狂滋长，那些粘稠阴暗的念头促使着她，恨不能再去砸一次祁家，最好连祁城一起砸烂、砸碎！

但理智和心疼又牢牢缠缚住了她。

此刻，比恨更有力量的，是爱！

在祁行混杂着忐忑和期待的目光中，姜小暖缓缓起身，将他紧紧抱住。

祁行一愣，他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甚至他都已经做好被好好修理、冷落一顿的准备了。

姜小暖却……给了他一个拥抱？

这是怎样的一个拥抱呢？

毛绒绒的柔软睡衣上明明沾着凌晨时分的潮湿气息，但却被主人原有的气息熨的温柔，显出几分独特的暖意来。半张脸颊陷在里面时会错觉被什么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呵护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戳了一下，轻轻地塌陷了一块儿。

祁行有些犹豫地抬起手放在姜小暖的背上。

耳边却传来姜小暖带着哭腔的声音：“祁行，你很难过吗？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累？”

祁行怔住，放在她背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他的小姑娘——或许不该这么称呼了，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少女，女孩，小姑娘这些词就显得不那么适用了。但祁行心里的姜小暖，永远都像是那年在庄园里穿着蓬蓬裙，手上却拿着枪的勇敢、无畏的少女，是他珍藏的小姑娘。

他想，他的小姑娘实在是太敏锐了，明明他都有好好吃饭，乖乖听话休息，按时去做体检，但还是会在一丁点儿小事上被她发觉不对。

真是太抱歉了。

“没有很难过，也没有很累。”祁行轻轻说，“只是偶尔的时候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撒谎！

每一次，每一个选择都是他清醒的做出的。

姜小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那就是还有咯。为什么不和我说？”

肩膀上传来一阵湿意，因为衣服的阻隔显得不那么明显，只有隐隐约约的凉，却烫的祁行呼吸一窒。

他老老实实道：“怕你担心，而且也不严重，我以为没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