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吻

地窖里的寒气像无数细针，扎得人皮肤发紧。哈利攥着魔杖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冷——马尔福的手腕还被他死死按在石墙上，银灰色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呼吸滚烫地喷在他颈侧。

就在半分钟前，他们还在为斯内普留下的那瓶标着“ 狼毒药剂”的药剂争执。马尔福说那是斯莱特林的战利品，哈利骂他只会躲在父辈的阴影里抢东西，然后不知是谁先动了手，推搡间就滚到了这堆落满灰尘的木箱后面。

马尔福“放开我，波特！”

马尔福的声音带着气音，膝盖却在哈利的压制下微微发软。他的魔杖早就掉在了地上，此刻空着的手胡乱抓着哈利的黑袍，指节抠进布料里，留下几道褶皱。

哈利没松手。他能闻到马尔福身上的味道——雪松香水被汗水冲淡后，透出点若有似无的甜，像被揉碎的薄荷糖。这味道让他想起天文塔顶那个有风的夜晚，想起早餐时对方故意找茬的挑眉，想起无数次争吵里，那双银灰色眼睛里藏不住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哈利波特“你在怕什么？”

哈利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嘴唇几乎要碰到对方的耳垂，

哈利波特“怕我看到你其实没那么讨厌我？”

马尔福猛地偏过头，鼻尖擦过哈利的下颌。

马尔福“疯子。”

他骂道，声音却轻得像叹息，

马尔福“你绝对是个疯子。”

哈利笑了，笑声震得两人的胸腔发颤。他突然松开按在石墙上的手，转而扣住马尔福的后颈——那处皮肤比想象中更烫。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已经低头吻了下去。

不是轻柔的试探。带着争执后的火气，带着压抑了太久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烦躁，像要把这些年的针锋相对、彼此眼底的影子、深夜里莫名想起的脸，都揉进这个吻里。马尔福的嘴唇很软，带着点南瓜汁的甜味，起初是僵硬的，像被施了石化咒，随即猛地挣扎起来，牙齿狠狠咬在哈利下唇上。

血腥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哈利反而更用力地按住他。马尔福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抓着黑袍的手不知何时缠上了哈利的后颈，指尖陷进他乱糟糟的黑发里，带着点破罐破摔的狠劲。

地窖深处传来老鼠窸窣的声响，远处楼梯上隐约有脚步声经过。他们像两株在暗夜里纠缠的植物，根系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紧紧交缠。哈利能感觉到马尔福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带着湿意，像蝴蝶慌乱的翅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哈利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额头，他能看清马尔福泛红的眼角，和那双总是盛满嘲讽的银灰色眼睛里，此刻翻涌着的、连月光都照不清的情绪。

马尔福“你……”

马尔福的声音哑得厉害，刚说了一个字就卡住了，像是被自己的声音烫到。他猛地推开哈利，踉跄着后退几步，背撞在冰冷的木箱上，发出“咚”的闷响。

哈利站在原地没动，下唇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看着马尔福慌乱地整理着被扯皱的衣领，看着他抬手擦了擦嘴角，指尖在颤抖。

马尔福“滚。”

马尔福的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马尔福“波特，你给我滚。”

哈利没说话。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魔杖，又捡起马尔福掉在一旁的那根——山楂木的杖身还带着对方的温度。他走过去，把魔杖塞进马尔福手里，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电到一样缩回了手。

转身离开时，哈利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像是在骂人的低语。地窖的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那道视线，也隔绝了地窖里那股混合着雪松与汗味的、让他心跳失控的气息。

走廊里的火把明明灭灭，映着他发烫的脸颊。哈利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南瓜汁的甜，和一点属于马尔福的、带着倔强的温度。他不知道刚才那个吻意味着什么，就像他永远猜不透马尔福眼底藏着的东西——但他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