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偏多无需太过在意)
二人穿过一片相对稀疏、生长着扭曲怪树的缓冲地带,一座城市的轮廓在灰蒙蒙的天色中逐渐显现。
…莱门汀市…
这座城市与洛依然想象中的“重城”相去甚远。
没有黑都、月都那种传说中宛如仙境的优美。
那些核心城市在特统会不惜代价的维护下,环境优美,秩序井然,仿佛灰雾时代的绿洲。
更没有天璇的科技感。
莱门汀市——它更像一个巨大的、疲惫的堡垒。
城墙是用巨大的、未经打磨的黑石和粗粝的混凝土混合堆砌而成,高耸而厚重,布满了修补的痕迹和暗淡的符文刻线。
城门口有穿着同和邦特有制式皮甲、背着粗犷枪械的士兵把守,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入城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燃料燃烧的刺鼻气味、汗味、牲畜粪便味,以及那永远无法根除的灰雾尘埃味。
城市内部,街道狭窄而拥挤,建筑大多低矮粗犷,材料五花八门,锈蚀的金属、厚重的木材、甚至还有巨大的兽骨作为支撑。
污水在街道两侧的明沟里缓缓流淌。
行人大多行色匆匆,衣着朴素甚至破旧,脸上带着长期生活在高压边缘特有的麻木和警惕。
偶尔能看到一些穿着稍好、带着武器的人,眼神更加凶狠。
然而,就在这压抑破败的城市氛围中,一股异样的洪流正从城市深处涌出,朝着主街道汇聚。
“怎么回事?”
洛依然被突然增大的喧哗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靠近了西恩。
西恩眉头紧锁,拉着洛依然迅速闪到街边一个卖劣质符文护符的摊子后面。“别出声,看着。”
只见街道上,人潮汹涌。他们大多穿着朴素的衣服,但手臂上都缠着一条白色的布带,脸上带着悲戚、愤怒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哀伤。
他们高举着简陋的标语牌,上面用粗黑的颜料写着:
“月辉永寂,彼方何依?”
“还我月帝!联邦无能!”
“天灾之际,谁来护我?”
“铭记1070!永望月帝!”
人群沉默地行进着,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啜泣声汇成一片悲鸣的海洋。
同和邦的士兵在街道两侧维持秩序,但他们的脸上同样带着沉重,并未粗暴驱赶。
“月帝…逝世了?”洛依然看着那些标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心中一惊。
她记得西恩提到过月帝,似乎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去年此时。”
西恩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目光追随着游行的人群,“王历1070年7月,月帝…因污染过重,在月都选择了自毁。她撑过了千年的天灾,就是王历1000年那次,损失惨重,是她力挽狂澜,却没能熬过岁月和污染的侵蚀…今天是她的忌辰。”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眼神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敬意:
“她…是个真正的伟人。临危受命于特统会最腐败、天灾刚过的至暗时刻。是她以铁腕重整了秩序,分割内务,建立月都,发展两都区…若非她当年的改革,彼方之地现在恐怕早已分崩离析,被灰雾彻底吞噬了。”
他叹了口气,“可惜…再强大的人,也敌不过‘污染’。”
洛依然听着西恩的讲述,看着眼前这规模浩大、充满悲情的游行,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月帝”这个名字在这个世界沉甸甸的分量,以及彼方之地人民对未来的深切忧虑。
游行队伍缓缓走过,沉重的氛围笼罩着街道。
西恩等队伍走远,才带着洛依然快速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家看起来破旧但还算干净的石头建筑前,门口挂着一个歪斜的木牌,上面画着一个简陋的床铺图案——一家廉价的旅馆。
“老板,一间房,最便宜的,住一晚。”
西恩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同和邦方言对柜台后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头说道,丢过去几枚看起来成色很差的金属币。
老头眼皮都没抬,扔过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房间狭小而阴暗,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桌子。
窗户很小,糊着脏污的油纸。
但至少,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和灰雾的气息,提供了一个暂时的庇护所。
洛依然疲惫地坐在硬邦邦的床沿,西恩则靠在门边的墙壁上,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西恩先生,”
洛依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刚才说的‘天灾’…还有那些‘大灾’…到底是什么?还有‘污染’…魔法会污染,那月帝她…”
西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也似乎在权衡该告诉这个“迷途者”多少残酷的真相。
昏暗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重:
“彼方之地,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安全区’。黑王陛下驱逐了敌人,划定了界限,但他没能…或者说,来不及彻底净化一切。怪物、污染物、邪异、还有最可怕的‘魔’…它们依旧存在,像潜伏的毒瘤,在灰雾深处,在彼方之地的阴影里。越是远离黑都、月都这些被重重保护的核心区,像我们所在的莱门汀这种边区外缘,情况就越糟。”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旅馆房间里的霉味和灰尘。
“更可怕的是周期性的‘大灾’。那是灰雾对彼方之地规律性的、毁灭性的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