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悦望着她醉意朦胧的双眼，轻轻叹了口气，温声道：“你醉成这样，我实在放心不下。让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她伸手拢了拢姜熙染散落的发丝，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姜熙染摇了摇手机“嗯？可是我叫司机过来了。”
江淮悦无奈摇摇头，“也行注意安全啊，明天还有工作呢。”
姜熙染的头轻轻抵着冰凉的车窗，眼底的醉意褪去几分，声音带着微醺的沙哑：“查到了吗？”
前排的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十年前的事，线索太少，查起来不容易。不过……能确定的是，她被掳走的地方，是松江路地铁站2号口。”
姜熙染低低“嗯”了一声，嗓音里浸着酒精与倦意。
十年前那桩碎尸案，凶手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警方卷宗积了灰，线索断得干干净净，连地下世界都讳莫如深。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窗边缘——有些亡魂不肯安息，有些罪恶却偏偏能人间蒸发。
姜熙染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几乎能想象到，苏茵一个人站在舆论的漩涡中央，四面八方都是指指点点的声音，曾经亲近的人一个个退开，连影子都显得锋利。
那些恶毒的揣测、嫌恶的眼神、刻意的孤立……像钝刀一样日复一日地凌迟着她的尊严。
她指尖轻点，熟悉的声音便流淌出来——
那人的语调依旧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尾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像夜风掠过荒原时留下的温度。
她听着听着，忽然低低笑出了声，眼尾微微弯起，像是终于有人替她接住了那些摇摇欲坠的情绪。车窗外的夜色依旧浓重，可此刻心底某处，却仿佛有颗星星悄悄亮了起来。
几天后，夜色浸透城市。
苏茵轻轻靠在新的工位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
夜风透过半开的窗户拂进来，带着夏南市特有的潮湿与霓虹气息。远处的高楼灯火如星子坠落人间，车流在街道上拖曳出光的尾痕。
她终于不必再忍受身旁恶意的调笑和和周围人看热闹的眼神。此刻的宁静，像一片薄而透明的屏障，将那些令人窒息的嘈杂隔绝在外。
玻璃窗映出她微微放松的眉梢——原来仅仅是换一个位置，就能让呼吸都变得轻盈起来。
电脑屏幕的光幽幽亮着，照亮她新换的百合杯垫。杯中的热咖啡升起一缕白雾，在夜色里弯成一道柔软的弧线。
苏茵推开玻璃门时，暮色正缓缓漫过城市的天际线。她拢了拢西装外套的衣襟，却在这微凉的晚风里与姜熙染不期而遇。
“姜总——”她刚开口，话音未落，对方已轻轻抬手打断。
姜熙染站在台阶上，身后是渐次亮起的霓虹，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她微微偏头，声音比往日柔和：“今晚有空吗？”
夜风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苏茵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清冽中带着微甜。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包带，皮革在掌心留下浅浅的压痕。
“是加班吗？”她听见自己这样问。
姜熙染的目光落在她被晚风撩起的发丝上，那些细碎的黑发在暮光中镀着金边，像被揉碎的星河。
她忽然轻笑一声，嗓音里浸着晚霞的暖意：“如果不是加班......”姜熙染低笑说“你觉得，还会是什么呢？”
苏茵看着她，这人今天吃了什么药？还撩起人来了，不是加班总不能是吃饭吧。
苏茵刚要启唇，却见姜熙染的唇角忽然扬起一抹弧度。她微微倾身，发丝垂落时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茉莉香和一丝不知道什么的味道“当然是打球了，苏小姐这么厉害教教我可以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就是怪怪的，今天姜熙染到底是怎么了？
“当然可以，就是姜总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苏茵斟酌开口。
“怎么？我哪天没好好说话，你不喜欢吗？”
你哪天都没好好说话，那么美的一张脸，说起话来却夹枪带棒几乎给全公司的人都骂了一遍。
“喜欢当然喜欢，姜总你每天都很好说话，我们打球去吧。”苏茵转移话题道。
苏茵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嘴角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我得先回家取些东西，不如...直接在球场见吧。”
姜熙染却向前一步：“我送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真的不必了”苏茵微微后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太麻烦你了。”
姜熙染突然伸手扣住苏茵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
她力道恰好，既不容挣脱又不至于弄疼对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苏茵连忙说“我可以自己走。”然后挣了挣手。
姜熙染这才放过她，苏茵这才意识到姜熙染的那一丝气味是酒气，她喝醉了。
停停停喝醉了怎么开车？“姜总你喝多了，你不能开车的。”
姜熙染回过头来“我也没说是我开车，你开车。”
苏茵虽然有驾照但是……是成年后考的摩托车驾照，觉得开机车的样子很酷，但是因为没钱一直没买。
“我……不会开车。”苏茵说着一抬头。
那辆机车静静停靠在夜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猛兽。流线型的车身包裹着哑光黑的金属外壳，在路灯下泛着低调而危险的光泽。暗前叉采用倒立式设计，粗壮的金属管泛着冷光。
“你不会开这个吗？”姜熙染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会开这个，万一我不会呢，不过我很久没开过了。”
“我觉得你有这个气质，再说了我不是猜中了吗？我相信你可以的。”
苏茵把头盔递给姜熙染，随后跨坐在机车上，修长的双腿稳稳踩住脚踏，虽然有点紧张但很快消失不见。
“上来。”她头也不回地对姜熙染说，声音混在引擎的低吼中。姜熙染挑眉，手指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双手环绕着苏茵腰间。
“抱紧我。”随即拧动油门。机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姜熙染的惊呼被风吹散，只能紧紧搂住她纤细却有力的腰身。
夜风呼啸而过，苏茵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划破夜色。
姜熙染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每一次换挡时肌肉的紧绷。仪表盘的蓝光映在苏茵的侧脸，勾勒出她柔美的下颌线。
“没想到苏小姐骑车这么野。”姜熙染在她耳边轻笑，热气拂过耳垂。苏茵没有回答，只是突然加速，让身后的人不得不更用力地抱紧她。
哼，还敢笑她，明天早上起来肯定后悔死了吧。
两旁的街景化作模糊的色块，唯有她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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