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的延续

沈知意出院那天，南方小城刚好下过一场雨，空气里满是青草和泥土的清香。周念安推着轮椅，沈知意坐在上面，怀里抱着修好的相机，手腕上的银色手链在阳光下闪着光。沈母站在医院门口，手里提着刚买的软糕，笑着说：“回家就能吃热乎的，我跟王姨学了新做法。”

回到出租屋时，窗台的多肉长得格外茂盛，新叶在晨光里透着嫩绿色。周念安把沈知意扶到沙发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是之前没来得及细看的工作室选址清单，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备选地址，旁边还写着备注：“靠近老街，适合拍复古风”“窗外有银杏树，秋天光影好看”。沈知意翻着清单，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字迹，眼眶突然热了：“原来你一直没放弃。”周念安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们的约定，怎么能放弃。”

接下来的半个月，两人趁着沈知意恢复的间隙，一起去看备选的店面。最终选定了老街口一间带小院子的铺面，租金不算高，推门就能看见巷子里的青石板路，院子里还有一棵老桂花树，秋天开花时满院飘香。签合同那天，沈知意特意用相机拍下了店面的样子，照片里，阳光透过木窗洒在空荡的房间里，留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未完成的画。

装修的日子忙碌却充满期待。周念安负责设计布局，在墙面留出大片空白挂照片；沈知意则忙着挑选器材，从二手市场淘来复古的摄影道具，还把两人获奖的《暖光》打印成大幅海报，贴在进门最显眼的位置。沈母和周父母也常来帮忙，周母织了两条印着相机图案的挂毯，挂在工作室的窗户上，风一吹就轻轻晃动；沈父则动手做了个木质展示架，用来摆放两人的摄影笔记和旧相机。

开业前一天，苏晓和林悦特意从外地赶来，带来了亲手做的开业蛋糕，上面用奶油画了两台相机和一片银杏叶。四人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看着收拾一新的工作室，林悦笑着说：“以后拍写真可得给我们打折，我要把你们的故事都拍进照片里。”沈知意举起相机，对着嬉笑的三人按下快门，画面里，夕阳的金辉落在她们身上，像一层温暖的滤镜。

开业那天，老街的邻居都来捧场。张奶奶提着一篮橘子，说要当第一个顾客；超市的同事们送来盆栽，摆在院子里；甚至连以前药店的护士长，都特意过来送了束向日葵，说：“早就知道你们能成，这花跟你们一样，有朝气。”沈知意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站在相机前，第一次以“摄影师”的身份给顾客拍照，周念安站在旁边，帮她调整灯光，偶尔递过道具，两人相视一笑，默契一如从前。

工作室的生意渐渐步入正轨，她们拍的照片因为满是生活气息，在小城慢慢有了名气。有人来拍全家福，有人来拍情侣写真，还有学生来拍毕业照。每次拍完，沈知意都会把照片打印出来，在背面写下拍摄日期和小记，比如“今天拍了一对老夫妻，爷爷给奶奶拨橘子的样子，像极了秋天的暖阳”“小姑娘穿着校服，抱着吉他笑的时候，眼里有星星”。这些照片渐渐装满了工作室的墙面，成了最特别的装饰。

深秋的一天，工作室来了位特殊的顾客——是之前在上海进修时认识的师妹，特意来小城旅游，听说她们开了工作室，就想来拍组银杏写真。两人带着师妹去了城郊的银杏林，沈知意举着相机，调整角度时，周念安悄悄走到她身后，按下了快门。照片里，沈知意专注地看着取景框，阳光透过银杏叶落在她脸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手腕上的手链和相机链缠在一起，分不清哪条是哪条。

晚上整理照片时，沈知意翻到这张照片，轻声说：“我们好像终于把所有约定都实现了。”周念安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还有很多没实现的呢，比如去海边拍日出，去北方拍雪景，还要每年都来A大拍银杏。”沈知意转过身，靠在她怀里，看着窗外的月光：“那我们就慢慢拍，把所有好看的光影，都装进相机里。”

书桌上，两人重新串好的银色手链放在一起，旁边摆着新打印的照片——是工作室开业那天拍的全家福，沈母和周父母坐在中间，苏晓和林悦站在两边，沈知意和周念安握着彼此的手，身后是满墙的照片和窗外的桂花树。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照片上，温暖得像她们一路走来的每一段时光。那些关于光影和未来的梦想，没有停留在过去的约定里，而是在彼此的陪伴中，慢慢延续成了漫长岁月里最珍贵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