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绸缎，温柔地铺展在城市上空。韩婧仪站在阳台的藤椅旁，晚风掀起她的长发，带着凉意，拂过她裸露的小臂。远处的霓虹在天际晕开一片模糊的橘黄，星星稀疏地嵌在墨蓝的幕布上，像被打翻的碎钻。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一件带着体温的米白色针织开衫落在肩头，带着淡淡的柑橘香。江锦钰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颈侧，留下一阵微麻的痒意。“夜里风大，别着凉了。”她的声音混在风声里，温得像化开的蜜糖。
韩婧仪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处的灯火，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藤椅的纹路。开衫的暖意一点点漫进皮肤，却驱不散心底那点若有似无的惶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人的呼吸，平稳而温柔，可白天林雨薇耳上的耳环、那些若有似无的亲近画面，还是像根细刺，扎得她心口发紧——她好像不是只属于我。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风穿过栏杆的呜咽声。韩婧仪深吸一口气，终于转过身，眼底盛着细碎的星光，也藏着晦涩不明的情绪，像被雾气笼罩的湖面。
“大姐姐……”她开口时，声音带着被风吹过的微哑，“在寄宿院时，你就像一道光照亮了黑暗中的我。”指尖微微颤抖，她想起器材室里那件带着奶香的校服外套，想起紫藤花架下交叠的指尖，“后来的分别，让我非常非常的想你。”
江锦钰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角，指尖在开衫的袖口轻轻蜷缩。
“我不知那种情绪是何种情绪，”韩婧仪的睫毛轻轻颤动，像停驻着不安的蝶，“但那种情绪，在我得了抑郁症后，愈发的强烈。那些日子里，只要想到你，就觉得熬不下去，甚至……忍不住的去伤害自己。”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早已淡去的疤痕，声音轻得像叹息，“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是否掺杂着这份情绪，但我知道，自从和你相见，我就迫切的想要依赖你，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甚至……”
她顿了顿，抬眼时眼底闪过一丝近乎偏执的亮，像困在笼中的兽，带着脆弱的疯狂：“甚至想要把你关起来，让你眼里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风突然停了，阳台上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韩婧仪自嘲地笑了笑，别开脸：“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我以为我疯了。慢慢的我接受了这份情感，到现在我才发现……”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迎上江锦钰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这份情感不是来源于朋友间的喜欢和依赖，而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喜欢，是想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你，想和你一起吃遍三餐四季的喜欢。所以……”
“所以”两个字还悬在舌尖，江锦钰纤细雪白的手指已经轻轻抵在了她的唇上。指尖微凉的触感像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所有的话语都哽在了喉咙里。
江锦钰没有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穿过客厅柔和的暖光，走进卧室。床头的落地灯洒下一片琥珀色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在韩婧仪手心。
是一只千纸鹤，用淡紫色的皱纹纸折成，翅膀上还沾着几片干枯的紫藤花瓣。韩婧仪愣愣地展开，借着灯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迹——是江锦钰惯有的工整笔迹，写着“我喜欢你，小柠檬”，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极了多年前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韩婧仪抬起头，撞进江锦钰盛满星光的眼眸里。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冷静自持，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深情，像蕴藏着整个春天的暖意。
“最一开始，我也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江锦钰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甚至傻到需要裴妤提醒，才敢承认心里那点汹涌的在意。”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韩婧仪脸颊的泪痕，“本来想着和你就这样下去也挺好的，默默守护你，守护我的小柠檬。”
她俯下身，额头抵着韩婧仪的额头，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所以小柠檬，愿意换个身份和我在一起吗？”
韩婧仪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她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哽咽着重复：“我愿意！我愿意！”积压了十几年的思念和爱恋，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归宿，滚烫的眼泪浸湿了江锦钰的衬衫，却烫得她心头发软。
江锦钰笑着回抱住她，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她哭声渐歇，才捧起她的脸。韩婧仪的眼睛红得像兔子，鼻尖也泛着粉，却亮得惊人。江锦钰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柔软的触感像云朵般拂过，带着点眼泪的微咸，和彼此急促的呼吸。这个吻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渐渐变得缠绵而炽热，辗转厮磨间，仿佛要将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弥补回来。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额头相抵，眼底都带着未散的情潮。
江锦钰看着韩婧仪满脸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忍不住低头在她鼻尖上啄了一下，笑着说：“女朋友，以后我来照顾你。”
韩婧仪的耳尖瞬间红透，却用力点了点头，伸手重新抱住她，把脸埋在她温暖的怀抱里。窗外的风又起了，却不再寒冷，反而带着紫藤花的甜香，像在为这个迟到了太久的拥抱，轻轻哼唱着温柔的歌谣。卧室里的灯光柔和，将两人交缠的身影笼罩，仿佛要将这一刻的甜蜜，永远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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