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透过树叶撒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清新。韩婧仪穿着病服在小路上漫步，身上的气质因为病号服更显清冷。可她的脑子里……昨晚在她嗯后，江锦钰轻笑摸了摸她的头……想到这韩婧仪的脸上爬上红晕。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刚接通就传来了钟浔焦急的声音：“婧仪，你妹被你爸接走了！”她的脸色沉了沉淡淡回答“知道了”韩婧仪转身就往停车场跑。白色的跑车像道闪电冲出医院，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里全是压抑的怒火。韩浙，宋倩，这两个名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跑车猛地刹在韩家别墅门口，韩婧仪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厚重的大门被她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震得客厅里的水晶灯轻轻摇晃。
宋倩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见她闯进来，忙揭下面膜，挤出副慈爱的笑容迎上来：“婧仪？怎么回来了？你早说一声，我让管家准备你爱吃的……”
“韩萱呢？”韩婧仪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眼神扫过客厅，没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宋倩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又堆起来：“你爷爷好久没见萱萱了，念叨着要看看孩子，我就让你爸爸去接了……”她说着，特意把“爷爷”两个字咬得很重，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韩婧仪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爷爷病重住院，根本不可能见客，宋倩这话纯属编造。她强压着怒气，一字一句道：“我有没有说过，不准碰我妹妹？”
“可那是你爷爷……”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宋倩的话。韩婧仪甩着手，掌心火辣辣地疼，却没解气半分：“别拿爷爷压我！他老人家还在医院躺着，轮不到你们用他的名字做龌龊事！”
“韩婧仪！”楼梯间传来韩浙低沉的怒吼，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韩家的教养就教出你这样目无尊长的东西？”
韩婧仪抬眼看向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全是嘲讽：“教养？你韩浙婚内出轨，逼死我妈，对亲女儿非打即骂，对继室言听计从，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教养？你们这种人，配吗？”
“啪！”又是一声脆响，韩婧仪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瞬间浮起清晰的指印，火辣辣地疼。
宋倩立刻扑到韩浙身边，搂着他的胳膊，声音撒娇：“韩浙～你别生气呀，婧仪只是一时糊涂……”
韩浙的手还僵在半空，看着韩婧仪脸上的红印，眼神复杂了一瞬，最终还是冷硬地说：“你妹妹在楼上。”
韩婧仪没看他，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脸颊转身冲上楼。二楼卧室里，韩萱正盘腿坐在床上玩手机，看到她进来，眼睛亮了亮：“姐姐！”
“跟我走。”韩婧仪拉起她的手，指尖触到孩子温热的掌心，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怒气。
下楼时，韩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这次只是教训。下次再对长辈无礼，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记住你的身份，你是韩家的继承人，要有继承人的样子。”
韩婧仪脚步一顿，回头看他。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在她脸上的红印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只要你们别碰我和我妹妹，韩家的规矩我自然懂。但你们要是再敢动萱萱一根头发——”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韩浙和宋倩，一字一句道，“下次就不是巴掌了。”
说完，她拉着韩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韩家大门。车门关上的瞬间，韩婧仪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后视镜里，韩家别墅的轮廓越来越小，像个吞噬人性的巨大牢笼。
“姐姐，你的脸疼吗？”韩萱仰起头，小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韩婧仪吸了吸鼻子，挤出个笑：“不疼，萱萱别怕。”
将韩萱带到她的别墅安顿好后，韩婧仪站在院子里的白玉兰树下，真丝睡裙被夜风吹得轻轻扬起，裙摆扫过脚踝时带着微凉的触感。月光像层薄纱，漫过她裸露的肩头，将她脸上那道浅浅的巴掌印衬得愈发清晰。白天在韩家的争执还像根刺扎在心头，可此刻想起的，却是医院里江锦钰俯身给她换药时的样子——指尖的温度，睫毛的阴影，还有那句带着戏谑的“喜欢我上药？”
心口忽然泛起一阵酸软，她抬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眼眶在月光下泛出红。从寄宿院的匆匆分别，到病房里的意外重逢，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惦念，原来一直藏在心底最软的地方。“这可能就是天意吧……”她对着月亮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尾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医院走廊的灯光亮得有些刺眼，江锦钰脱下白大褂搭在臂弯里，路过韩婧仪病房时，脚步不自觉地顿住了。玻璃窗里空荡荡的，病床铺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那只泛黄的千纸鹤不见了踪影，只有残留的一点阳光痕迹，证明这里曾有人住过。
“江医生，您找韩小姐吗？她下午就办了提前出院手续啦。说是有急事，拦都拦不住，药都没带够呢。”江锦钰想起了小护士的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去哪儿了？为什么突然出院？抑郁症的治疗最忌中断，身上的伤也没好利索，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走了？还有那些纵横交错的鞭痕，到底是谁留下的？
她走到病房门口，轻轻推开门。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桂花香，是韩婧仪身上的味道，和记忆里那个小女孩发间的气息渐渐重合。江锦钰走到床边，指尖拂过平整的床单，脑海里闪过她倔强的眼神、泛红的耳根，还有被父亲骂后强忍着不哭的模样。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明明只相处了几天，明明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可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在意她没说完的话，在意她身上的伤，在意她突然消失后会不会出事。
走廊尽头的时钟敲了九下，江锦钰关上病房门，转身往电梯走。江锦钰摇摇头，试图驱散心里那些不合时宜的牵挂，可韩婧仪那双带着倔强的深蓝色眼眸，却像刻在了心上，怎么也挥不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