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废弃医院的窗边，雨水顺着发梢滴在门槛上。便利贴捏得发皱，背面那行小字像针扎进眼睛。

第七次注射。

我记得她给我打过很多次针，每次都说是营养针。可她不会写字，这字迹……不是她的。

手机在掌心震动，老吴的号码跳出来。我盯着屏幕，手指没动，任由铃声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回响。疤脸说的没错，我以为的真相，不过是别人想让我知道的戏码。

铃声突然停了。

我转过身，龙纹还在隐隐作痛。疤脸已经不见了，但那句话还悬在空气里：“你以为她在保护你，其实她只是怕你醒来后，会杀了她。”

我不信。

我当然不信。

可我攥着便利贴的手在抖。

走出医院，雨还在下。脚下的水洼映出我扭曲的影子。我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水面。方圆百米内，一个人也没有。

我把便利贴塞进口袋，翻过铁门，钻进车里。发动机轰鸣，我猛踩油门，车子冲进雨幕。

车载电台突然响起杂音，接着是老吴的声音：“默默，你现在在哪？”

“你他妈觉得我在哪？”我咬牙。

“冷静点。”老吴语气稳，“林曜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在找陈姨。”

“什么意思？”我猛地一脚刹车。

“他们要取她体内的封印血。”老吴压低声音，“你是被封印的，她是钥匙。”

我愣住。

钥匙？

我他妈是被封印的？她是我妈，怎么可能……

“林曜已经派人去抓她了，”老吴继续说，“你现在必须赶过去。”

我挂断电话，方向盘一打，车子调头往城东开。

雨刷器疯狂摆动，挡风玻璃上的水珠模糊了视线。我闭了闭眼，指尖划过便利贴边缘。

第七次注射。

我六岁那年发烧，烧得快抽搐。她抱着我去诊所，路上一直在哭。到了地方，她颤抖着手给我打了一针，眼泪砸在针管上。

“默默别怕，打完这针就好了。”她轻声说。

那天晚上，我做了噩梦，梦见自己在火海中奔跑，身后有无数黑影追着我。我浑身是血，嘴里喊着一个名字——但我听不清是谁。

我醒的时候，她在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病历本，封面写着“特殊血型，禁用常规药物”。

我偷看过那本病历，但没看全。她发现后一把抢过去，合上时我瞥见她胸前挂着个吊坠，上面刻着不认识的图案。

“这些你不懂，”她当时看着我说，“妈妈不会害你。”

现在想想，她说这话时的眼神，不像是安慰，更像是恳求。

我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龙纹开始隐隐作痛，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车子驶入城东老工业区，周围一片荒凉。老吴发来定位，是个废弃的工厂。

我把车停在后巷，绕到侧门。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里面漆黑一片。

“陈姨！”我低声喊。

没人回应。

我摸着墙往前走，龙纹突然一跳。我靠在墙边，听见前面传来脚步声。

我屏住呼吸，悄悄往前挪。

“你们要干什么？”是陈素英的声音。

我心头一紧。

“我们不想伤害你，”是林曜的人，“只要你交出封印血。”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她声音发抖。

“你骗谁呢？”对方冷笑，“你是他的母亲，你体内有他的血，只有你的血才能维持封印。现在，把血交出来。”

我靠在墙后，手心全是汗。龙纹开始剧烈跳动，像是要撕裂我的皮肤。

“我不会给你们的。”陈素英声音坚定，“他是我儿子。”

“你不是他亲妈。”对方嗤笑，“你不过是个养母，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我是他妈！”她突然提高音量，“我把他从小养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需要什么！”

“那你告诉他，为什么要封印他？为什么要骗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敢让他知道真相？”

我靠在墙上，呼吸急促。

真相？

她到底瞒了我什么？

“他……他不能觉醒。”她声音带着哭腔，“他一旦觉醒，就会……就会……”

“就会杀人是吧？”对方打断她，“你以为你在保护他，其实你在害他。”

“你们懂什么！”她吼道，“我是为了救他！”

我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开门。

屋里灯光刺眼，我看到陈素英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有伤，嘴角带血。林曜的手下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针管。

“放开她。”我冷冷地说。

“哟，我们的少爷来了。”对方笑，“正好，来得正是时候。”

我踏进屋子，龙纹瞬间暴起，寒气凝结成霜，沿着地面蔓延。

“你们碰她一根汗毛试试。”我声音冷得像冰。

“你真以为她是为你好吗？”对方慢悠悠地说，“她给你打了多少针，你知道吗？每次你说疼，她就给你打一针。那不是营养针，是你自己的血，用来封印龙纹的。”

我愣住。

“她怕你觉醒，怕你控制不住力量，怕你会杀了她。”对方继续说，“她签过协议，同意用她的血完成封印。你以为她是你妈，其实她只是个工具。”

“闭嘴！”我怒吼，手掌拍向对方的脸。

寒气扑面而来，对方连退几步，撞在墙上。

“你猜啊，”他咧嘴一笑，“要是她根本不是你妈呢？”

我瞳孔骤缩，龙纹剧烈跳动。

“你以为她在保护你，其实她只是怕你醒来后，会杀了她。”对方继续说。

“你他妈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吼道。

“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吼道。

我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寒气冻结了他的脖子，他脸色发青。

“你妈在哪？”我咬牙问。

“你以为的真相，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戏码。”对方喘着气说。

我一拳砸过去。

他笑了。

“你妈……不是你妈。”他吐出这句话。

我猛地扑过去，但他已经按下按钮，整间屋子的灯突然熄灭。

我一脚踹开窗户，跃上窗台，龙纹在掌心发烫。

外面暴雨依旧。

我站在窗边，看着下方空无一人的停车场，耳边只剩雨声。

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低头，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你妈不是你妈】

我盯着屏幕，心跳逐渐平稳。

原来……

原来我连她的字迹都认错了。

\[本章完\]

真相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