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头顶的钨丝灯泡在摇晃。老吴坐在对面铁桶上，保温杯握在手里。姜茶的热气往上飘，混着铁锈和消毒水的气味。
"喝吧。"他把杯子递过来。我看见杯沿贴着粉色小熊贴纸，是妈常用的那一个。
我接过杯子，烫得手一抖。热水溅出来几滴，落在掌心龙纹上。突然眼前发黑，耳边响起瓷片落地的脆响。
七岁生日那天，我蹲在地上捡碎瓷片。妈在厨房洗碗，摔了盘子。她跪下来帮我捡，围裙口袋里掉出降压药。
"别碰，会划伤。"她说着，把我抱到沙发上。她的袖口有股消毒水味，那天她刚从医院下班。
画面消失，我发现自己还握着杯子。老吴盯着我看，眼神像在等什么。
"当年绑架我的人..."我开口，声音沙哑，"右手虎口有月牙疤？"
他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女人，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低头写字。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妈。
"这是你被封印血脉的第七天。"他说，"那天她给你打了最后一针。"
我盯着照片，指节发白。妈的笔迹在纸上写着："第七次注射后，龙纹沉寂。素英签字。"
"胡说！"我把杯子摔在地上，热水溅开。保温杯滚到墙角，小熊贴纸粘在了地上。
老吴没动，从怀里又取出一封信。信封上有指纹印，是妈的。"她说等你看到这些，就让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恨她。"
我抓过信，手指抖得厉害。信纸上字迹工整："默默，当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已经觉醒了。妈妈对不起你，但当年如果不这么做，你会被他们杀死..."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猛地抬头，老吴已经站起来了。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扳手。
"林曜的人追来了。"他说，"你先走。"
我不动，盯着墙上那些旧照片。每张都记录着林家的秘密，血祭阵图用红漆画在地面，像干涸的血。
门被炸开时，我本能护住老吴。龙纹突然暴起，冲出去的三个人被掀翻。但其中一人甩出钢鞭，划伤了我的左臂。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我怒吼，龙纹在掌心发烫。
"少爷，"那人咧嘴笑，露出金牙，"你妈现在在我手上。"
我愣住，老吴趁机启动机关。地板突然下沉，升降梯把我送往上层。最后看见的画面是疤脸从废墟里爬起来，手机亮着通话界面。
我冲进雨幕，衣服湿透。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
接通后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默默...妈妈对不起..."是妈的声音，但我知道不是真的。
屏幕突然黑屏，倒影里浮现林曜的冷笑。我握紧手机，龙纹在掌心发烫。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像子弹，雨刷器疯了似的摆动也扫不净水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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