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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开学那天，于姚姚是被江凌霄从床上薅起来的。

“于姚姚，你再不起，开学第一天就要迟到了。”少年的声音带着清晨的微哑，隔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阳光落在他额前碎发上，亮得像镀了层金。

于姚姚把自己裹成毛毛虫，闷声闷气地反驳：“就五分钟……不，三分钟！”

江凌霄没理她，径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盛夏的阳光汹涌而入，照得房间里漂浮的尘埃无所遁形。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现在七点十分，早读七点四十开始，从你家到学校快走十五分钟，你自己算。”

“啊——”于姚姚像被按了启动键，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江凌霄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叫了，你说‘再睡亿会儿’。”江凌霄倚着门框，嘴角噙着点笑意，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喏，你爱吃的那家豆浆油条，再磨蹭就凉了。”

于姚姚的怒气瞬间消了大半，趿着拖鞋冲过去抢过塑料袋，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谢啦”，就钻进了卫生间。

门外传来江凌霄无奈的声音：“牙膏给你挤好了，毛巾挂在架子上。”

这样的场景，在他们过去十六年的人生里，上演了无数次。

于姚姚家和江凌霄家是对门，从穿开裆裤起就没分开过。幼儿园时，于姚姚抢了小朋友的积木，是江凌霄帮她赔礼道歉；小学时，于姚姚被数学题难哭，是江凌霄蹲在她旁边，用草稿纸画小人讲解；初中军训，于姚姚中暑晕过去，是江凌霄背着她跑了半公里找到校医。

他们俩就像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棉花糖，自带发光体质。于姚姚是那种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说话像蹦豆子一样活泼的姑娘，走到哪儿都能带动气氛；江凌霄则是更沉稳的那种“太阳”，话不多但做事靠谱，篮球场上进球时会扬起下巴笑，帮同学讲题时耐心得能让人把烦躁都忘在脑后。

整个年级都知道，于姚姚和江凌霄是绑定在一起的。不是那种腻歪的情侣，更像两棵并排生长的树，根在地下缠缠绕绕，枝叶在天上遥遥相望，风一吹，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冲进教室时，早读铃声刚响。于姚姚一手抓着书包带，一手还攥着没吃完的油条，江凌霄跟在她身后，手里替她拿着喝了一半的豆浆。

班主任张老师正在讲台前点名，看到他们俩，无奈地摇摇头：“于姚姚，江凌霄，下次早点。”

“知道了张老师！”两人异口同声，找了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是他们从初中就固定的座位——于姚姚爱靠窗看风景，江凌霄习惯坐在她旁边，方便在她走神时用笔戳她后背。

刚坐下，前桌的何莉娜就转过来，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我就知道”的了然：“又睡过头了？”

何莉娜是于姚姚的同桌兼闺蜜，典型的大学霸，永远梳着一丝不苟的马尾，作业本干净得像印刷体，却能精准接住于姚姚所有天马行空的想法。

于姚姚吐了吐舌头，把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就差一点点！幸好江凌霄救我狗命。”

江凌霄把豆浆放在她桌上，顺手帮她把摊开的课本翻到早读篇目。于姚姚朝他眨眨眼，露出个“还是你最懂我”的表情。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三人身上。何莉娜低头看书，笔尖在书页旁做着批注；于姚姚跟着大家朗读，声音清脆得像风铃；江凌霄的目光偶尔掠过窗外的香樟树，又悄悄落回身边女孩晃动的发梢上，嘴角的弧度温柔得像夏夜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