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结束后的几天，沈翊光顾了杜城家。
杜城家的厨房比沈翊想象的要大，只是橱柜里的碗碟摆得有些随意，冰箱里除了速冻饺子就是瓶装饮料，透着股常年不开火的清冷。
“先从简单的来？”沈翊打开购物袋，里面躺着新鲜的青菜和两尾活鱼，“清蒸鲈鱼，怎么样？”
杜城靠在门框上看他系围裙，墨绿的棉布带子在腰后打了个漂亮的结，衬得他腰线愈发清瘦。“你说了算，”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沈翊，下巴搁在他肩窝，“我负责洗碗。”
沈翊被他呼吸扫得脖子发痒，手里的刀差点打滑。“别闹，”他推开杜城的手，耳根却红了，“小心被油溅到。”
炉火噼啪燃起，鱼油在锅里滋滋作响，混着姜葱的香气漫出来。杜城蹲在旁边看，看沈翊用筷子轻轻拨弄鱼腹，看他往蒸锅里倒水时手腕微抬的弧度，突然觉得这画面比任何名画都好看。
“以前一个人住，总觉得做饭麻烦，”沈翊把蒸好的鱼端出来，淋上滚烫的酱汁，“现在才发现，两个人分一碗饭，好像也不错。”
杜城没说话，夹了块最大的鱼肉放进他碗里，刺挑得干干净净。
饭后收拾厨房，杜城果然履行承诺，把碗碟洗得锃亮。沈翊靠在料理台上看他，看水珠顺着他结实的小臂滑下来，突然想起警营开放日那天，他穿着警服的样子——原来铁汉洗手作羹汤，是这样温柔的光景。
“我马上要出一趟差，大概三天，”杜城擦干手，从背后抱住他，“画室钥匙给我一把？我怕你又忘了吃饭。”
沈翊从抽屉里摸出钥匙，塞进他掌心：“给。”钥匙串上挂着个小小的木质画板吊坠，是他昨天亲手刻的，“出差的时候小心点。”
杜城捏着那吊坠笑，指腹摩挲着上面凹凸的纹路：“知道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又乱跑，等我回来，带你去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的馄饨，凌晨四点开门，去晚了就没了。”
“好。”沈翊转身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沉稳的心跳声，“路上小心。”
杜城走的那天，沈翊在画架前坐了很久，最后在那幅《归巢》旁边，又添了幅小画——夜色里亮着灯的窗户，窗台上摆着两盆多肉，一盆圆滚滚的，像极了杜城，一盆瘦高的，倒有几分他自己的影子。
第三天深夜，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沈翊从沙发上惊醒，看见杜城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眼里却亮得很。“吵醒你了？”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把人裹进怀里，“馄饨没买到，买了热豆浆。”
沈翊在他怀里蹭了蹭，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混着豆浆的甜香。“画完了？”杜城低头看画架，视线落在那扇亮灯的窗户上。
“等你回来落款。”沈翊抬头，眼里带着刚睡醒的朦胧。
杜城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他拿起画笔，在画角落下两个小小的字，笔锋温柔，像怕惊扰了这份安宁。
窗外的月光正好，画室里的灯也亮着，和画里那扇窗的光，温柔地叠在了一起。光与影，相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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