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

自那次探望后，清彦便再没见到过江叶，替代她的，是空荡荡的邻座，和偶然飘落在她桌子上的黄叶。

如此一来，清彦来上学的次数也自然而然的少了。毕竟他之前照常上学，是因为邻座那个调皮的女孩。就好像大雁南飞是为了御寒，如果天气不是那么寒冷，它又怎会离开巢穴呢？

清彦总是呆在房间里，紧闭着门，享受那独有的安全感。他喜欢坐在窗边，就着室外射入的阳光看书。

最近变冷了，窗外的景色也被黄色的叶片渲染，金灿灿的，好像要杀死清彦这只蜷缩在阴暗中的吸血鬼一样。

现在是秋天的末尾，也许已经入冬，清彦弄不清楚季节变换的具体时间节点，他只能靠窗外景象和体感来估计。

清彦手机突然震动，是鸽子送来了信件。

清彦感到疑惑，谁会给他发送消息呢？他的微信几乎没有添加父母以外的人。

随着屏幕亮起，才知是短信通知。

“晚上八点，陪我散步，学校后门等你。”亮起的屏幕中显现出黑色字体。

清彦读完文字，那人的脸庞，像雨水般自然的、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江叶。

兴奋中渗透着恐慌。

他兴奋自己能够再次见到他的白月光，又害怕这是最后一面。他庆幸自己上次见面的举止没有惹她生气，又害怕见到一个面色惨白、病入膏肓的她。他为这次等同于约会的邀约而激动，却又想起告白的经历和迟迟等不来的答复，希望飘渺。

他走出卧室，在卫生间的镜子前试图打理自己，却看见一头邋遢的长发和因为熬夜悄悄显现的黑眼圈与痘痘。平时他连卧室都不出，更可况踏出家门，他的头发本就长，更何况几个月不剪。他的模样，简直像一头失魂落魄的狮子。

他拿起皮筋，把头发扎起，用发泥稍微理顺，洗了把脸……他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些了。

清彦坚决不理完发再赴约……原因嘛……懂得都懂，没有人能笑着走出理发店。

他紧张的不得了，原来的他，甚至能做到用被子把自己蒙住，在床上待一天。而现在他却坐立难安，像极了了见到主人回家而兴奋的乱窜的小狗。

可清彦越是紧张，时间就流逝的越快，象征时间的沙漏，似乎被打碎了，沙子如雪崩般流出，直到电子表上的数字越来越接近20：00。

清彦看着表上显示的时间，急匆匆地走出家门。屋外已是黑夜，被光污染的空中看不见一颗星星，驱散黑暗只有街边那几盏不断咳嗽的灯。

学校离清彦家不远，去学校的路上冷冷清清，只是偶尔有野猫乱窜。

学校后门，常年不曾打开，形同虚设，真不知道设计它的意义是什么。

江叶似乎等候已久，她只是站那里，看起来呆呆的，她的模样对清彦来说是那样的熟悉。

只是那本该飘逸的长发，不知何时被剪短了。

“咔擦”

那是枯叶被踩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