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张康乐×被迫联姻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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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胸口像被塞进了一团浸透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闷。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说那不是玩票,那是她的心血和梦想。但话到嘴边,对上陈哲那双看似含笑、实则冰冷警告的眼睛,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在这个场合,她的声音,她的想法,无足轻重。她只是陈哲身边一件漂亮得体的装饰品,一个象征他成功人生的附属品。
“哦?甜品店?”那位李总显然来了兴趣,或者说,找到了一个可以继续将目光黏在林晚身上的借口,“林小姐还懂这个?真是多才多艺!不知是哪家名店?改天一定带朋友去捧场!” 他凑得更近了些,混合着烟酒味的气息喷在林晚脸上。
林晚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却被陈哲的手臂牢牢箍住。陈哲轻笑着替她回答:“‘甜觅时光’,小打小闹。李总这样的贵客,还是去米其林三星更合适。晚晚那点手艺,上不得大台面。” 他语气里的轻慢,如同碾碎一只蚂蚁。
“甜觅时光”四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侮辱感,狠狠砸在林晚心上。她感觉自己的尊严被剥光了扔在地上,任人踩踏。指尖冰冷,掌心被掐得生疼,几乎要渗出血来。
“陈哲……”她终于忍不住,声音低哑地开口,带着一丝微弱的反抗,“我的店……”
“晚晚,”陈哲侧过头,脸上笑容依旧,眼神却骤然沉了下来,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李总在跟你说话,专心点。” 他捏着她腰肢的手指猛地收紧,力道之大,让她痛得几乎闷哼出声。
那一瞬间,林晚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羞辱、愤怒、无助……像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仿佛被剥光了站在聚光灯下,供人肆意品评。她猛地抬起头,视线越过眼前令人作呕的李总和虚伪的未婚夫,如同溺水者寻找浮木般,下意识地投向宴会厅的角落。
然后,她看到了他。
张康乐安静地站在靠近入口的阴影里,像一道沉默的剪影。他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与周围浮华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显然已经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目光沉静地穿过喧嚣的人群,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没有震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重的了然。那目光像一面冰冷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所有的狼狈、屈辱和痛苦。他看到了陈哲箍在她腰间的手,看到了她瞬间苍白的脸,看到了她眼底几乎要溢出来的绝望。
林晚的心猛地一抽,像是被那沉静的目光狠狠刺穿了所有强撑的伪装。一股巨大的酸涩和委屈排山倒海般袭来,几乎要将她击垮。她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那个方向,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就在这时,陈哲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刚才的视线瞥了一眼,看到了角落里的张康乐。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松开,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和不屑的冷笑。
“呵,”他轻嗤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入林晚耳中,带着浓浓的鄙夷,“又是你那个跟屁虫?还真是阴魂不散。林晚,管好你的人,别让他像条野狗一样到处乱窜,碍眼。”
“野狗”两个字,像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林晚的心脏,也彻底斩断了她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
“野狗”两个字,带着淬毒的尖刺,狠狠扎进林晚的耳膜,也扎穿了张康乐周身沉静的空气。林晚猛地抬头,撞进张康乐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他依旧站在原地,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看不清具体表情,但林晚清晰地捕捉到了他下颌线瞬间绷紧的弧度,像一张骤然拉满的弓弦。
陈哲还在继续,带着那种掌控一切的、令人作呕的优越感,微微俯身,热气几乎喷在林晚的耳廓:“让他滚远点。这里不是他该来的地方,更不是他能……”
林晚再也听不下去了。所有的屈辱、愤怒和积压已久的反抗,在这一刻轰然决堤。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像濒死的鱼。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了陈哲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力道之大,让猝不及防的陈哲一个趔趄,撞到了身后的侍者托盘,清脆的玻璃碎裂声骤然响起,香槟酒液泼洒一地,引来周围一片惊呼。
林晚看也没看陈哲瞬间铁青的脸和周围投来的惊愕目光。她像一只终于挣脱牢笼的鸟,又或者更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爆发出所有力量的小兽,猛地提起碍事的长裙裙摆,踩着那双不合脚的高跟鞋,跌跌撞撞地朝着宴会厅的出口方向冲去!
细高的鞋跟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而凌乱的声响,如同她此刻狂乱的心跳。裙摆绊住了脚踝,她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却不管不顾,只是拼命地向前跑。逃离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逃离陈哲令人窒息的控制!逃离这令人作呕的一切!
视线被泪水模糊,她看不清路,只知道朝着那个唯一让她感到安心的方向——张康乐所在的方向——不顾一切地狂奔。奢靡的灯光、惊愕的面孔、陈哲气急败坏的怒吼……一切都成了身后飞速倒退的、令人眩晕的背景噪音。
终于,她冲到了那道沉默的剪影面前。剧烈的喘息让她胸口起伏不定,喉咙里带着血腥味。她抬起头,泪水早已糊了满脸精心描绘的妆容,狼狈不堪。她看着张康乐,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
张康乐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那深潭般的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压抑的怒火,有深切的痛楚,还有一种近乎灼人的、沉甸甸的关切。他没有说话,只是动作快得惊人,迅速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带着他特有的清爽气息和残留的体温,不由分说地、带着一种保护的姿态,用力披在了她裸露的、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宽大的外套瞬间包裹住她单薄的身体,隔绝了身后那些窥探的、好奇的、鄙夷的目光,也带来了一丝珍贵的暖意。
“走。” 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他温热的手掌极其自然地、坚定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腕,不是询问,而是不容拒绝的引领。他不再看身后那片狼藉和脸色铁青的陈哲,拉着她,大步流星地穿过惊愕的人群,径直走向宴会厅那扇象征着自由与解脱的厚重门扉。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慌乱声响被包裹进他沉稳的步履声中。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很稳,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牵引着她,毫不停留地穿过铺着奢华地毯的走廊,走向电梯间。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里面空无一人。张康乐拉着她走进去,按下负一层的按键。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林晚靠着冰冷的金属轿厢壁,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眼泪无声地流淌。张康乐站在她身前一步的位置,高大的身影形成一道沉默的屏障。他背对着她,肩背的线条绷得很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周身散发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冰冷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