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光芒下的阴影与试探
[青年演员张康乐×独立策展人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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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品在剧组的拍摄顺利结束。这段时间，因为工作的需要，苏念和张康乐的联系比最初频繁了许多。有时是张康乐发来一张现场布景照片询问是否符合保护要求；有时是苏念看到某个场景的剧照，发现展品摆放角度有细微偏差，发信息提醒调整；有时则是纯粹地分享一些与展览、丝路文化相关的有趣文章或图片。
每一次交流都围绕着工作展开，专业、高效，却又在字里行间悄然流淌着一种默契和温度。苏念发现，张康乐有着非常敏锐的观察力和细腻的感知力，总能精准地理解她的专业要求，甚至能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想法。他分享的文章也总能切中她的兴趣点，让她感到一种思想上的共鸣。
一个没有工作的周日午后，苏念难得清闲，窝在公寓的沙发里看一本关于中亚壁画艺术的书。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手机屏幕亮起，是张康乐发来的消息，没有工作内容，只有一张照片：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旁边放着一本翻开的剧本，阳光洒在书页上，旁边还有一小碟精致的茶点。
“难得的休息日，充电中。苏策展人今天在忙什么？”文字后面跟着一个轻松的笑脸。
苏念的心轻轻一动。这不再是工作信息，而是一种带着私人气息的分享。她拿起手机，拍下自己手边那本书的封面和窗外的阳光，发了过去：
“同充电。与千年前的艺术家神交中。”
很快，张康乐回复了一个“赞”的表情，然后又发来：“这本《中亚壁画艺术》我也看过，特别喜欢里面关于粟特人壁画融合东西方风格的分析，很有启发性。尤其是那些乐舞图，仿佛能听到千年前的丝竹声。”
苏念有些惊喜：“你也看过？那篇分析确实精彩。我一直觉得，那些壁画里流动的线条和色彩，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音乐。”
“同感！色彩和线条的韵律感……苏念，你总能说到点子上。”他发来一个表示赞同的可爱表情。
话题就这样从一本书开始，轻松地蔓延开去。他们聊壁画，聊音乐，聊各自休息日的放松方式（张康乐喜欢看电影和健身，苏念则偏爱逛博物馆和做手工）。苏念惊讶地发现，他们之间竟然有这么多共同的兴趣和相似的看法。那个在片场光芒四射的演员，私下竟也有着如此沉静和富有思想的一面。而张康乐，也被苏念广博的知识、独特的见解和那份沉静中透出的灵动深深吸引。
一种微妙的情愫在无声的电流中悄然滋长。苏念开始期待每一次手机屏幕的亮起，期待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发来的信息。张康乐在片场休息的间隙，也会不自觉地拿起手机，点开那个风景头像，想分享点什么。他们之间的界限，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
然而，这份悄然萌生的美好，很快就被外界刺眼的光芒灼伤。
这天，苏念刚结束一个艺术沙龙，走出会场，就被几个拿着相机和录音笔的人拦住了去路。刺眼的闪光灯让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苏念小姐！请问您和张康乐先生是什么关系？”
“有网友拍到你们多次在剧组和私下场合见面交谈，举止亲密，是在交往吗？”
“您作为圈外人，和张康乐先生在一起是否有压力？”
“张康乐先生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恋情曝光会影响他的发展吗？您怎么看？”
一连串尖锐的问题像冰雹一样砸来，伴随着咔嚓作响的快门声。苏念瞬间懵了，血液仿佛凝固。她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那些黑洞洞的镜头和咄咄逼人的目光让她感到窒息般的恐慌和不适。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们紧紧围住。
“对不起，我不接受采访。请让开！”她强作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小姐，请回答一下吧！照片都拍到了！”一个记者将手机屏幕几乎怼到她眼前。屏幕上赫然是她前几天去剧组处理展品收尾工作时，在摄影棚外和张康乐说话的照片。当时只是很平常的工作交接，但角度抓拍得有些暧昧，两人靠得比较近，张康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而她似乎在认真倾听。还有一张更早的，是那天深夜在片场外月光下并肩而行的模糊身影。
“这只是在谈工作！请你们不要胡乱猜测！”苏念感到一阵屈辱和愤怒，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工作？什么工作需要这么频繁的私下接触？苏小姐，您能解释一下吗？”记者不依不饶。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苏念的心头。她停下试图离开的脚步，转过身，目光直视着那个提问最尖锐的记者，声音清晰而冰冷：
“解释？解释为什么一个兢兢业业做艺术展览、推广文化遗产的策展人无人问津，而和一个演员进行正常的工作交流，就要被你们这样围追堵截、肆意揣测吗？艺术展览开幕时，你们在哪里？艺术家呕心沥血创作时，你们又在哪里？你们关心的，究竟是艺术本身，还是这些制造话题、吸引眼球的八卦？”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和疏离：“我和张康乐先生，只是工作合作关系。请你们尊重他人隐私，也尊重一下自己的职业底线！”
说完，她不再理会身后记者们错愕的表情和更加响亮的追问声，奋力拨开人群，快步走向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迅速离开。
坐在疾驰的车上，苏念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她打开手机，发现自己的私人社交媒体账号（虽然粉丝不多，主要是业内朋友和艺术爱好者）竟然也被扒了出来，涌入大量评论和私信。有好奇八卦的，有张康乐粉丝表达不满或“警告”的，也有少数表示支持的，但更多的是让她感到不适的窥探和恶意揣测。
“这女的谁啊？想蹭我们乐乐热度？”
“长得还行，但配不上我们哥哥吧？”
“一看就是心机女，故意接近的吧？”
“离张康乐远点！别影响他事业！”
“博主挺有气质的，支持！”
“求爆料！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看着那些刺眼的文字，苏念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疏离。她一直刻意保持与那个喧嚣世界的距离，就是厌恶这种毫无隐私、被放大镜审视的生活。她只想要自己安静的小天地，专注于她的艺术净土。可现在，仅仅是因为和一位演员有了工作接触和……一些思想上的共鸣，她的生活就被彻底打乱了。
她和张康乐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从未如此清晰地横亘在眼前。他是聚光灯下的明星，万众瞩目，一举一动都被解读；而她，只想做那个在艺术殿堂里默默耕耘的策展人。这份刚刚萌芽、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心动，真的能承受这份感情背后必然伴随的巨大压力和审视吗？娱乐圈的浮华泡沫，会不会最终吞噬掉她珍视的沉静与真实？
巨大的犹豫和退缩感攫住了她。也许……及时止损，回到自己熟悉的安全区，才是明智的选择。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风景头像，手指悬在删除联系人的选项上，久久没有落下。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正是张康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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