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前的最后一节自习课,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有气无力。
年浅之盯着那本物理竞赛笔记……
他瞥见傅希阳校服袖口沾着的草屑,早上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这人被一群女生拉去打篮球。
。?这家伙怎么这么招桃花
傅希阳忽然把脸凑过来:“报了1500米。”他指尖敲了敲年浅之的笔记本,“你去给我加油?”
“我……”年浅之刚想找借口,赵鹏突然从前排弹起来:“秧歌你疯了?1500米要命的!去年六班那个跑一半直接被抬去医务室了!”
傅希阳挑眉,伸手揉乱赵鹏的头发:“要不你替我跑?”
“我跑八百米都要喘三天!”赵鹏捂着脑袋哀嚎,忽然瞥见门口的身影,声音瞬间卡壳,“杨、杨昕?”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
杨昕背着书包站在那里,校服领口歪着,眼角带着红痕,显然刚哭过。
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教室的讲台上,放下一个信封就转身跑掉了。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傅希阳突然站起来:“我去看看。”
“别去!”年浅之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汗濡湿了对方的校服布料。
她可能不想被人看到。。。
傅希阳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他从桌肚里掏出瓶冰水,拧开递给年浅之:“喝口凉的。”
这个总是笑得张扬的少年,会把他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心事,一点点摊开在阳光下晒得暖洋洋。
运动会前的周末,年浅之被傅希阳拽去了操场。赵鹏和李俊霖早就等在跑道边,赵鹏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能量胶和运动饮料。
“浅之你来得正好!”赵鹏把一袋草莓味能量胶塞给他,“帮秧歌计时,他非要跑进四分半。”
傅希阳已经换上了运动服,小麦色的胳膊上肌肉线条分明。
他做准备活动时,年浅之盯着他膝盖上的旧疤发呆——上次问起时,傅希阳说是初中爬树掏鸟窝摔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发什么呆?”傅希阳突然在他面前半蹲下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带着运动后的热气,“计时啊,小裁判。”
“各、各就各位——”
发令声落,傅希阳就冲了出去。
阳光洒在他奔跑的背影上,赵鹏和李俊霖在旁边嗷嗷直叫。
最后一圈时,傅希阳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年浅之的手心全是汗,忽然不受控制地喊出声:“加油!”
声音刚落,傅希阳猛地加速冲过终点线,正好撞进年浅之怀里。
两人一起摔在草坪上。
“四分二十四秒!”李俊霖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惊讶,“比上次快了十五秒。”
傅希阳趴在年浅之身上笑,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听到没?你一喊我就超常发挥了。”
年浅之的脸埋在对方颈窝,能清晰地闻到青草的腥气和傅希阳身上淡淡的汗味。
他想推开傅希阳,手却软得没力气,只能任由对方把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像只耍赖的大型犬。
赵鹏突然“嗷”一嗓子:“快看那边!”
所有人都朝他指的方向望去。
丁敬山的车停在操场入口,杨昕正弯腰钻进副驾驶,车门关上的瞬间,年浅之看到她手腕上缠着的那圈纱布,白得刺眼。
傅希阳的笑声突然停了。
他翻身坐起来,眼神暗得像积了雨的云:“霖子,你上次说,杨昕爸是做什么的?”
“好像是……工地的包工头?”李俊霖推了推眼镜,“听说,脾气很暴躁。”
赵鹏挠着头:“她手腕怎么了?受伤了?”
没人回答他。
风卷着落叶滚过跑道,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谁在偷偷叹气。
年浅之忽然想起杨昕放在讲台的那个信封,牛皮纸的颜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也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世间的心事,总像蝉鸣般藏在喧嚣里,不到落幕不肯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