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会对他好——这大概就是我爱人、在乎人的方式吧。”她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子难以撼动的执拗，“可要说原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人后来的好，永远抹不掉从前的伤。那顶多算是弥补罢了……再深的弥补，也遮不住留在骨头里的疤。”她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某个虚无的点上，声音像是从深井里捞出来的，带着湿冷的回响。

“就像你手滑摔碎了一个杯子，然后道歉，用胶水粘好，还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够多了。可是，没有人问过那个杯子愿不愿意啊。它碎过一次，就算黏得再紧，裂纹也永远在那里，怎么都消不掉。”说到这里，她忽然停顿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侧的皮肤。那里早已恢复如初，光滑得像从未经历过伤害，但她的话却寒凉得让人心里一颤。

“你们做的，不过就是弥补而已，永远回不到最初了。”

【赞同。凭什么他们说句对不起，我们就要原谅？伤疤又不在他们身上，他们怎么会懂那种疼？】

【这三观，居然这么硬核，真是反派本色无疑了。】

【楼上的说什么呢？叫什么叫，难不成你家狗也想发表意见？】

【现在连小说都能让我刷新三观，太值了吧。】

【心疼帝江，才十八岁啊，居然经历了这么多……】

【帝江什么时候下线？我咋没印象？】

【我手头能看到的后续就只有十章了，再有七章，她就该……】

……

“哥哥上了大学之后，我的日子才真正掉进了深渊。”帝江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甜腻的声音平静中带着痛楚。“母亲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整天在家大吵大闹，拳头和巴掌从来没停过。家里天天都是她尖锐的叫骂声和那些听不懂的祷文。每天回家，都像是开盲盒，你根本不知道等待你的会是沉默的冷暴力，还是会突然飞来的拳脚。”

“我真后悔生了你！是你熬死了你父亲！”母亲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刺耳又恶毒。

“我生了你，这就是天大的恩惠！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你还敢还手不成？”

“你只是我血缘上的母亲，除此以外，我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帝江冷冷地吐出这句话，语气里透着一丝斩钉截铁的决绝。她稍作停顿，声音仿佛凝结成了一层薄霜，“生养不是恩，托举和兜底才是。”

“父亲走后，母亲再没给过我和哥哥一分学费生活费。全靠舅舅看我们可怜，一直供着我们念书。”提起舅舅，她的眼底浮现一点点暖意。“这份情，我会记一辈子。”

生养这件事，不过是动物的本能罢了，连牲畜都知道繁衍后代，也没有指望孩子来回报自己。如果不能给孩子一个像样的生活，不能给予他们爱，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受苦？生养从来不是恩情，而是责任。若是做不到这一点，生养反倒成了欠债——这才是生养的本质。

【天哪，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简直就像脑袋被狠狠拍醒了一样！】

【习惯了，这两年我的三观早就塌了又建，建了又塌，麻木到不行了。】

【刚听见她母亲说‘生你就是恩’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道理，毕竟她是亲妈嘛……听完帝江这番话，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