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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茶话

南玄录

风信敲了两下门。十秒。门开了,但风信没听到走到门前的脚步声。

其实慕情早料到风信会来,掐着时间提前五分钟到院门前靠着。夜傍戌时,门一开,慕情抬了抬眼,道:“早知道你会来。”

陪谢怜处理完与君山祈愿,有了不清不白的那一晚,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谈的地步。尚且化身南风的风信匆匆撂下一句“我得去东南办件事你先回去”,留慕情一个人在玄真殿心神不宁。

现在始作俑者来了,而且正抱臂靠着殿内的一座书架闲闲然盯着慕情。慕情被他盯得一阵恼火,抬掌,书架微移——

风信不负众望地身形一歪。

他堪堪稳住,至少没在一个本该暧昧的夜侧摔在暧昧对象眼前。

“咳…”

风信脸一黑,看向长袖掩面忍笑然而没忍住的始作俑者兼暧昧对象,最终还是败给眼前人的一抹笑。

行吧行吧…至少慕情没在其他人面前笑这么开心…风信如是想着,听慕情好不容易止了笑声后问道:“喝茶么?”

后花园。

低矮的露天木榻上坐着两个人,中元过后残月未消,茶几上落下寒霜似的月光。

“大晚上喝茶,真有你的。”

慕情不紧不慢地给风信倒满饮尽的茶杯:“不想喝就渴着。我还没嫌你用了我的杯子,你反倒嫌这嫌那。”

“行行行,我给你洗杯子行了吧,之前不也是我洗。”

慕情神色微动:“你倒是不介意。”

风信自然没听出来慕情在说自己不介意提起之前的事:“洗个杯子又不麻烦,有什么可介意的。”

慕情不说话了。

风信这厮心大的也没发觉慕情心境又微妙了些,低头就着茶心不在焉地啃盘子里摆着的桂花糕,琢磨着今夜该说什么才能挽回身旁这尊大佛。

风信喝了口茶润喉,开口道:“那个…今天天气不错。”

慕情一脸莫名其妙地转头瞟了他一眼。

“啊不是…今天什么天啊月亮这么亮,搞得星星都看不见。”

眼看慕情脸上的神情能浓缩出八百字小作文了,风信才心虚问道:“所以…你觉得…今天天气如何?”

慕情不知可否:“你继续。”

风信极力在脑中搜寻这一天下来让他笑出声的事,最后想到南阳庙听到里的对话,但具体自己为什么笑了的原因忘了,只僵着声线开口:“今天处理祈愿,我看见一个跟你差不多高的小姑娘在扫南阳庙,这小姑娘干活可利落了,她朋友问她……”

说到这里,风信才猛地想起自己为什么笑,顿时噤了声。

“问她什么。”

“啊这个…不重要,我…”

“我问你,”慕情侧身看他,虽然风信没意识到慕情已经猜出几分,但还是感觉到慕情脸上的笑有点危险,“她朋友,问她什么?”

风信视死如归般开口:“…她朋友问她,玄真将军什么时候会化女相了…哎哎哎疼!!”

慕情冷笑着掐着风信的小臂,再开口已有几分咬牙切齿:我撕了你这个烂了嘴的!你敢再提一次我明天就敢把你嘴缝上!长了张嘴吐不出好听话就算了还不知道适可而止,第几次了?我问你第几次了?!”

换做平常,风信肯定会还手,但毕竟今天不是为了挑个日子打架。好说歹说把竖起来的毛捋顺了,二人又陷入微妙的沉默。

“咱们…说说话吧。”

“今天这么有闲情逸致。”

风信心说这算哪门子闲情逸致啊!!!这门情事已经急得他口齿不清:“不是,我,其实那什么,主要是…”

慕情却兀地笑了。

不是平日里敷衍了事扯半边嘴角的微笑,不是故作浮夸的嘲笑,而是风信鲜少见到的,明朗清澈的笑。

风信上一次见慕情这样的笑是在没分手前。那回是中秋斗灯宴,几个跟风信关系不错的同僚赌今年风信跟慕情谁排名更靠前,风信忙着看坐在另一边的慕情,随口推脱间已经承担了几杯酒的债务。

果然,今年玄真殿又比南阳殿多一盏,觥筹交错间风信已经有些飘飘然,最终视线定焦于人群中的一抹玄黑后终于清醒几分。

后来模模糊糊地进了不知谁的殿,被领到后花园倒了杯解酒茶,风信才终于透过湿漉漉的眼睛捉住慕情嘴角隐蔽的一抹笑。

像早春残雪融化,山泉纵流。

“…你笑什么。”风信含糊着开口。

慕情笑意未敛分毫,连带着声音明朗了几分:

“你真傻啊,信。”

无声的回忆突然闯入熟悉的声线,猝不及防。

好像变了,又好像一点也没变。

风信猛地转身,两人膝盖相碰。

“你刚叫我什么?”

慕情却仍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南阳将军刚才在想什么?”

“靠了…你有本事说实话!”

“我可没南阳将军您那本事,情儿敢做不敢当,还请南阳将军多担待。”

若是只听前半句,风信还真以为自己幻听,但慕情一句“情儿”出来,双方就再也不可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情…慕情,”风信咽下了到嘴边的称呼,克制地想时候还未到,只是抓着慕情的肩,两人之间距离骤减,呼吸交缠,“咱今天把话说开行吗?我真的不想再…”

慕情却毫不费力地推开风信,恢复了安全一些的距离:“南阳将军,你刚想叫我什么?”

“你别叫这个!”风信有些躁了,“你换个叫法,就那什么,刚才那个!”

“风信?”

“不是!!!”风信想握住慕情的手腕再次贴近,奈何他一个弓箭手的手部爆发力比不上慕情一个常年用刀的,果然被三下两下挣开。“风信,别太过分。”

风信反被扼住手腕,原本不该占据上风的好胜心偏偏露了头:“谁先开始的我问你?谁先这么叫的?”

慕情没说话。

风信被他盯得莫名有些心虚,正要开口说句好话,慕情的拳头挥过来了。

约莫一炷香,终于缓和,但战况激烈。风信手腕上被掐出一圈红痕,慕情的发冠被风信扯歪,干脆解了发冠重新束发。

风信盯着慕情半遮半掩在散发中的侧脸,有些晃了神。

“所以,”慕情轻喘着,“我们为什么要打起来啊。”

风信语塞:“我看你开始打我,然后就…”

“哦。可能肌肉记忆吧。”

“没关系,毕竟打是亲骂是爱…哎哎哎别!错了错了!”

慕情一只手攥着没梳好的头发,腾出一只手拧了风信的腰。

虽然动作实在亲昵,可实打实的有效。没分开以前,风信在办事时弄得狠了,慕情就施以此计,虽然最终结果一般是由于慕情已经被弄得没劲儿,所以轻易被风信铐住手腕。

两人想到此处都别过脸,静默一阵。慕情有些心不在焉,原本束个发几秒钟搞定,现在束了解解了束。风信看他忙忙碌碌的,想到以前也不是没试过帮慕情束发,于是开口:“我帮你?”

慕情没说话,但是调整坐姿,背对着风信。

指尖触碰到那缕青丝,风信又愣了神。于是他比慕情还要手忙脚乱。

慕情实在不忍自己的头发再被作践:“别弄了。散着挺好。”

风信停了手。手头功夫一停,他又有些慌乱了。出于无事可干后脑海中只剩下他要和慕情说但没说出口的话。一番鸡飞狗跳下来后两败俱伤,风信冥冥之中想着,相比和和气气坐下来谈心,他和慕情还是更适合这种相处方式。

算了算了…风信不想再做无意义的纠缠,事到如今有的话也不是必须说清楚,藏着就好,藏着最好。

眼看时辰不早,风信有些不舍地凝视着慕情的背影,开口:“那我先回去了?”

慕情仍是背对着他,没说话。

风信无奈地笑了笑,正要起身,一直背对着他的慕情却忽地转身,环上了风信的腰。

风信瞳孔骤缩。

慕情环得太突然,他下意识要挣开,却感觉到慕情往他怀里贴得更近。

风信回抱,刚开始只是虚虚扣着,后来慢慢带了几分力,直到怀中慕情闷闷的一句:

“你弄疼我了,信。”

这是实话,风信抱得太用力。他慌忙松了手,听着那个明明不该再提起的称呼不知所措。

慕情又笑了。轻松的,释然的。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信。”他慢条斯理地说着,“你是想主动引出话题问我复合的事吧,等你引出话题我估计都快放下了。”

他把脸从风信怀中分离开些,望向表情微妙的风信,“这次又是我先开口的。风信,你在感情事上真的很差劲。”

“我哪里…”狡辩的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想起刚才的种种,风信最终噤了声。

慕情敛了笑,望着高悬的明月,看它隐匿进云层,自己的脸颊被照得恍若秋霜。

有些话是绝对难以启齿的,无论什么时候。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想起分手的原因。

风信直来直去,慕情弯弯绕绕,虽互补,但磨合的过程难免痛苦。提分手的是慕情。

分手那天日光响晴,两人正沿着河边散步。“所以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以后你注意点东南那边那妖怪的行踪就好。”

“行。第二件事呢?”

慕情有些欣慰:“难得你还记得今天我要和你说两件事。”

“当然记得。说吧,另一件事是哪桩祈愿…”

“我们分手吧。”

“啊??”

慕情面色如常,风信瞳孔骤缩。

慕情交代了原因,无非是性格不合志趣有别,道不同不相为谋。慕情觉得这是因为陈年旧债堆积到顶峰,而风信只觉得自己被断崖式分手了。

“后来我想了想,无论是什么样的两个人,磨合都是需要勇气的。”

“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

“你也知道。”慕情咽下一口清苦的茶,缓缓道。

风信难得没有回怼。

“虽然你确实经常让我失望,但也确实能给我意料之外的惊喜,和你在一起就是在含着一块带着刀片的糖,还是我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刀片吗。”

“你找掀吧。”慕情扶额。

风信沉沉地叹了口气:“其实,这么多年以来还是没能摸透你的性子,我挺愧疚的…”

“你倒是知道愧疚。”

“我在认真道歉!我…呃…”

“风信。”慕情握住风信手腕,方才激战慕情掐的红痕还没消,“我没指望你能口头道歉,我需要的是以后的实际行动,这正好也是你擅长的。我现在只想要知道,”那双眼如黑曜石般沉静,“你对于我,到底什么态度。”

和第一次告白时一样的话。

“风信,我现在只想要知道,你对于我,到底什么态度。”

那是风信对待感情最赤诚最热烈的一次。

“我爱你。”

现在这句话又被搬到了复合时。

如释重负的,他们都笑了。月色凉如水,他们的心一靠近就炽热得发烫。

“话术没变啊,骗过几个小姑娘了。”

“我保证,除了你之外,我绝对没有跟别人说过这句话。”

“哦,意思是只骗我一个。”

“哎?话不能这么说啊,对你,我哪敢有半句话作假。”

“我操了慕情…你泡的什么茶,真提神啊,我现在精神得跟刚起床似的。”

殿内,翻来覆去二人皆入眠未果。

“少说脏话。上次要大半夜处理祈愿灵文给我的那包,预计还能管用至少两个时辰。”慕情依在风信怀里,留恋着一分许久未见的温存。

“所以你为什么要泡这茶啊。”风信一条手臂支起脑袋,看向怀中的慕情。

两人均是散发,慕情身着浅青色中医,衬得发丝格外的黑。他拾起风信的一缕头发,缠在指尖:“把话说开了都几点了,还不是怕你谈着谈着睡过去。”

风信凝视着他有些微妙复杂的笑:“我总感觉你还有话要说。”

“那就对了,难得你直觉准了一回。”慕情说着说着开始解风信中衣上的扣子,在风信错愕的目光中缓缓开口:“还有,春宵一刻值千金,怕南阳将军您破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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