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乱糟糟的,接下来的几天都没去找他,和他一样,呆呆地坐在窗边,一坐就是大半天。
说真的,换个角度想,其实我挺羡慕他的。他的爱,他的情绪,都有一个可靠的地方可以安放,他从来都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哪怕现在也是。他的爱依然在源源不断的献给他的爱人。
可我呢?好像怎么也融不进别人的世界里。想着想着,脑海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我们也算儿时伙伴了吧。”是我吗?是我沈舒礼?
骗子。
我不喜欢夏天,闷热的气息包裹着全身,汗水黏糊糊地贴在头发和衣襟上,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像有细小的刺扎在背上一样。但我更不对劲,明明那么讨厌夏天,还是请了假,像个傻子似的绕着湖边一圈又一圈地走。我真是闲得发慌,这湖也安静得无聊,连风都不愿来逗留片刻。
真烦躁。
我莫名想哭。好奇怪,为什么要让我意识到痛苦,意识到我的存在毫无意义?我明明可以这样囫囵地度过无聊的一生。眼睛里雾气弥漫,我突然看见晚霞被揉碎了撒在湖边。
原来是对叶莲开了。叶片是两两相对的沉默。披针形的轮廓裁着天光,像浸在回忆里的目光,像在凝视某段沉水底的往事。
对叶莲的花期是一场漫长的叹息。从春末到秋初,花苞一串接一串地绽,却从不见喧闹。
水涨时微微欠身,水退时静静扎根。仿佛所有的等待都不必言说,所有的怅惘都该沉进水底——毕竟在这流动的光阴里,它只能应和水与岸的距离生存。
它的根在地下,我看不见,只瞧见花开的正艳。我的根也藏起来了,在污浊里。我的生活像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浮萍,我常感到难以喘息。如果我同它一样呢?它看着水与岸的距离活着,却展现出这样美丽。我却只是争口气活的体面一点,仅此而已。
对叶莲水湄独倚,我形单影只。我们都是爱尔兰人口中湖畔迷路的孩子。
我生出几分自怜。(不对,我情绪咋这么多。?不管了,反正小小的老子现在也才二十岁我就是很可怜。)
不玩了,我回家了。
我现在不可怜了,可怜的是高中的我。我已经长大了,现在有很多小孩喜欢我。我是个很好的大哥哥,我要带他们长大的。
“你不是下班了吗还来找我?”段清临总是含着笑意,但我总感觉他下一秒就会哭。“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又不去哪,不来找你多无聊?”他笑起来,好像真的看不出来我的小心思。我也不想搅乱这样的平静。不过还真是抱歉,我是个懦弱的人躲了好几天。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该和你说些什么呢?毕竟来找我,我可不能让你失望呀。”和他相处真的很舒服,社会环境下大部分的男人没有这样的温柔,女人又没有这样的大方。眼前人和记忆里那个大姐姐重叠,我感到有些奇妙。恋人果然是天生一对啊。
“和我讲讲你和迟玉姐的故事吧。”他脸色明显一僵,扭头对空气问寻,好久才回答我。
“好,你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