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离开了当初的孤儿院,离开了我们和院长妈妈就应该去过更好的生活啊。为什么结束了孤儿的生活,考上了名校,沦落成这个样子?凭什么不去过和大部分人一样的生活?难道我们这样的人即便同他人来到同一个起点,也不能和他人一样继续前行吗?我们不配吗?
我想质问,不知道是去质问当初努力的他,还是质问堕落的自己…其实我的生活也算来到了正轨?不是吗。?大概吧。
“哥哥,今天发小零食,我的给你好不好?你请我们吃东西那么多次了。”稚嫩的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感到有些好笑和不知所措。“哈,我都多大了才不吃你这幼稚的东西,但你才多大呀就想着回礼啦?”
小女孩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是没有料想到我的反应。我更想笑了,这小女孩真是太可爱了。“我今天还没给你扎上次我们在手机里看见的双马尾呢,你还想不想扎?”小姑娘欢欣的跑过来,把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
我梳着她柔顺的发丝,突然不怨段清临了。我只想让这些小孩健康快乐的长大,平安顺遂一辈子。如果他们过得不好,我怎么能责怪?我只会感叹天道不公啊。段清临也只是和我同龄而已,他过得不好,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怨他?我可真讨人厌。
“头发扎好咯,去找你最喜欢的姐姐去分享吧。”这小女孩刚来这的时候谁都不愿意搭理,或者说害怕,只跟她姐姐待在一起。不过姐姐倒是很快适应了这里,还总领着她去交朋友。她也渐渐的和我们说话了。
我望着他们在阳光下嬉闹,又一次感叹,喂我一个男孩怎么老母爱大爆发啊?!这不对吧?!这正常吗。?
段清临来了两个礼拜就没有人时刻盯着他了,过了几天都没人盯着他了。同事说他完完全全就是个正常人,甚至开玩笑说他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来这里混吃混喝了。
但恕我直言,这里的饭是真算不上好吃。我又观察了他两天,的确除了自言自语和长时间发呆以外他就是非常的正常。
这给了我上前搭话的勇气。“临哥,记得我吗?”他困惑的打量我,许久才笑出声。“我记得你,你当时把迟玉的养的小鸟给放生了,害得我。”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和他们根本不熟悉,只算得上认识,孤儿院的孩子们大多三三两两在一起,并不是大家聚在一起玩的。当初放生的小鸟纯属乌龙,我以为是野鸟被关起来了,毕竟那时我狭隘的认知里并不存在养鸟这个事情,我以为是谁的恶作剧,赶忙放走了。
“哈哈哈,这事就别提了。”我一味的干笑。段清临也不逗我了,话锋一转“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的迟玉她抛下我一个人,走了。我无法接受,作为唯物主义的我渐渐越来越频繁的看见她,于是我不唯物主义了。我的迟玉想我了,我怎么能说她的思念不存在呢?”我的表情很奇怪,我不知道怎么回复,我应该惋惜的,但段清临的话实在有点让我震惊。我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我出问题了。小礼,我应该能这样称呼你吧?你应该现在也觉得我神神叨叨的。其实我完全明白我怎么了,我就是个懦夫,我接受不了迟玉走了,荒废了一切,差点让迟玉在我身体里面活着了。(差点人格分裂)小礼,我们也算儿时伙伴了。跟你说这些,也是因为你是为数不多知道我和迟玉相爱的人了。我骗自己这么久,也该找个人讲讲了。”
我们都笑起来,苦笑。苦涩蔓延在我们周围,我在他身上看见四个字——形同枯槁。
命运玩弄我们,就像吹一粒灰尘。灰尘努力有什么用呢?我们只不过勉勉强强活着就好了。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