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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血障

他的纵容是囚笼

暖阁的门板在重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木屑纷飞!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和冰冷的杀意,撞破门扉直扑而入!速度之快,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是影枭!贺兰山麾下最锋利、最致命的暗刃!

他的目标清晰而决绝——越过挡路的凶兽,直取软榻上那道苍白的身影!他手中的短刃乌黑无光,刃口却泛着诡异的幽蓝,显然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吼——!!!”

迎接他的,是苍焱积蓄到顶点的、足以撕裂耳膜的狂暴咆哮!巨大的声浪裹挟着实质般的杀意和信息素冲击波,狠狠撞向入侵者!暖阁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烛火疯狂摇曳,几近熄灭!

影枭的身影明显一滞!那属于顶级Epsilon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精神壁垒上!但他毕竟是顶尖杀手,意志如铁!身形在空中不可思议地一扭,强行改变轨迹,试图绕过这堵银灰色的死亡之墙!

做梦!

苍焱庞大的身躯如同瞬移!左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雷霆万钧之势悍然拍下!爪尖闪烁着寒铁般的光泽,直取影枭的头颅!这一爪蕴含的力量,足以拍碎最坚硬的头骨!

影枭瞳孔骤缩!生死关头,他爆发出惊人的潜能!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蛇,险之又险地贴着利爪的锋芒滑过!冰冷的爪风刮得他脸颊生疼!他手中的毒刃顺势反撩,刁钻狠辣地刺向苍焱相对柔软的侧腹!幽蓝的刃光在昏暗的暖阁内如同毒蛇吐信!

“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刺耳!

苍焱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但他竟半步未退!甚至连一声痛哼都未曾发出!金棕色的竖瞳因剧痛和暴怒瞬间收缩成两点燃烧的血芒!仿佛那足以致命的毒刃刺入的并非自己的身体!他拍空的左爪变拍为扫,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影枭的胸口!

“砰!” 一声闷响!

影枭如同被攻城锤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暖阁的墙壁上!墙壁瞬间凹陷,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来!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骇然!这头狼……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他只想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碾碎任何靠近软榻的威胁!

影枭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厉!他强忍剧痛,猛地掷出几枚乌黑的弹丸!弹丸落地即炸,瞬间爆开大团浓密呛人的黑烟,带着刺鼻的辛辣气味,迅速弥漫整个暖阁!视线瞬间被剥夺!

机会!

影枭的身影如同融入黑烟的鬼魅,再次扑向软榻的方向!他的目标从未改变!

就在他即将冲破烟雾的刹那!

“噗!”

一道细微却精准无比的破空声响起!

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如同黑暗中蛰伏的毒蝎,从浓烟深处无声射出!角度刁钻至极,直取影枭持刃的手腕!

影枭心中警铃大作!他下意识地手腕一翻,毒刃格挡!

“叮!” 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

银针被毒刃挡开,但影枭的动作也因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迟滞了万分之一秒!

就是这万分之一秒!

一道巨大的、带着滚烫血腥气的银灰色身影,如同撕裂浓雾的陨星,狂暴地撞了过来!是苍焱!他根本无视了遮蔽视线的浓烟和刺鼻的气味,纯粹依靠野兽般敏锐的嗅觉和锁定目标的杀意!那柄深深嵌入他侧腹的毒刃,随着他剧烈的动作,伤口撕裂得更加狰狞,暗红的鲜血如同溪流般汩汩涌出,浸透了他银灰色的毛发,滴落在深色的地毯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但他仿佛毫无知觉,眼中只有那个胆敢再次靠近澈澈的刺客!

巨大的狼爪带着排山倒海的力量,狠狠拍向影枭的胸口!这一次,影枭避无可避!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在寂静下来的暖阁中格外刺耳!

影枭如同断线的风筝,再次被狠狠砸飞出去!这一次,他撞翻了沉重的紫檀木桌,滚落在地,胸口塌陷下去一大块,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显然已遭重创!他挣扎着想爬起,却牵动了胸口的剧痛,动作瞬间僵住。

苍焱庞大的身躯挡在软榻前,剧烈地喘息着。侧腹的伤口血流如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但他依旧如同最坚固的壁垒,半步不退!金棕色的瞳孔死死锁定着地上的影枭,喉咙里滚动着低沉而充满死亡威胁的咆哮,如同地狱的丧钟。那蓬松的狼尾高高竖起,炸开的毛发上沾满了自己和他人的血迹,如同染血的旌旗。

黑烟缓缓散去,暖阁内一片狼藉。碎裂的家具,迸溅的血迹,弥漫的硝烟和血腥味。

云澈依旧靠在软榻上。他脸色苍白如雪,唇上毫无血色,肩头的伤口因方才的剧烈震动而隐隐作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的神情却异常冷静,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如同淬了寒冰,清晰地映着地上重伤的影枭,以及挡在他身前、如同血染战神的苍焱。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正极其稳定地端着一个不起眼的袖珍机匣——方才那枚致命的银针,正是由此射出。

“留……活口……”云澈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却异常清晰,是对外面刚刚解决掉其他刺客、冲进来的影卫下令。

影卫首领立刻带人上前,刀剑出鞘,死死制住重伤的影枭。

苍焱这才缓缓回过头。他巨大的狼头转向云澈,那双燃烧着血色杀意的金棕色竖瞳,在触及云澈苍白面容的瞬间,如同被冰雪浇灌,血色迅速褪去,被巨大的恐慌和后怕所取代。

“澈澈!”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呜咽,庞大的身躯小心翼翼地靠近软榻,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扑过去。他低下头,用沾着血污的鼻尖极其轻柔、带着无限惶恐地蹭了蹭云澈微凉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受伤小兽般的低鸣。那巨大的身体因失血和疼痛而微微颤抖,侧腹的伤口还在不断涌出暗红的血液,染红了他脚下的地毯,也染红了云澈月白色的衣摆。

云澈的指尖轻轻拂过苍焱鼻尖的血污,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着苍焱侧腹那深可见骨、还插着半截幽蓝毒刃的狰狞伤口,看着那不断涌出的、带着诡异色泽的暗红血液,浅灰色的瞳孔猛地一缩!

“毒……”云澈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紧绷。

苍焱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受了重伤,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侧腹插着的毒刃,又茫然地抬头看看云澈紧张的脸色,巨大的狼耳无措地耷拉着。身体的麻木感开始消退,剧烈的疼痛和毒素侵蚀的冰冷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让他庞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

“别动!”云澈厉声喝道,挣扎着想要起身。

苍焱却像是被他的声音吓到,猛地后退一步,巨大的身体撞在身后的矮几上,发出一声闷响。他金棕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混乱和对弄脏了澈澈的恐惧。

“澈澈……脏……别碰……”他呜咽着,声音破碎不堪。失血和毒素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保护云澈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云澈看着他那副强撑着、摇摇欲坠却又不敢靠近自己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过来!”云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甚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严厉。他朝苍焱伸出手。

苍焱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颤。他看着云澈伸出的手,又看看自己满身的血污和毒血,眼神挣扎。最终,对澈澈命令的服从压倒了一切。他呜咽一声,拖着沉重的身体,小心翼翼地、一步一踉跄地挪到软榻边,庞大的身躯如同山倾般,重重地、却尽量轻柔地伏倒在云澈脚边的地毯上,粗重而痛苦的喘息着。侧腹的伤口随着动作涌出更多的血。

云澈立刻俯身,甚至不顾自己肩头的疼痛。他苍白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冷静,直接握住了那柄还插在苍焱侧腹的毒刃柄!

“呜!”苍焱巨大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金棕色的瞳孔因剧痛而骤然放大!

云澈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手腕猛地发力!

“噗嗤!”

毒刃被干脆利落地拔了出来!带出一股暗红发黑的血箭!

苍焱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昏厥过去,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关,只从喉咙深处溢出几声破碎的呜咽。

云澈看都没看那柄淬毒的凶器,随手扔在地上。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苍焱的伤口上。暗红的血液带着不祥的粘稠感,伤口边缘的肌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蔓延!毒素极其猛烈!

“药!”云澈的声音冰冷如铁。

早已准备好的老医师立刻上前,递上特制的解毒药粉和止血药散。他的手在剧烈颤抖。

云澈接过药瓶,动作没有丝毫迟疑。他拔开瓶塞,将整瓶散发着辛辣刺鼻气味的解毒药粉,毫不犹豫地、尽数倾倒在苍焱那狰狞的伤口上!

“嗷——!!!”

苍焱的身体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弓起!剧痛瞬间冲垮了他强撑的意志,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巨大的狼爪在地毯上疯狂抓挠,留下深深的沟壑!那声音充满了难以想象的痛苦,让在场的所有影卫都心头一颤!

云澈的指尖也在微微颤抖,但他按着苍焱伤口的手却稳如磐石,用力将药粉狠狠按压进血肉深处!他苍白的面容紧绷,浅灰色的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冰寒和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必须立刻压制毒素扩散!必须!

紧接着,他拿起止血药散,同样毫不吝惜地覆盖上去,然后用早已备好的、浸透解毒药液的厚厚纱布,死死压住伤口!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苍焱的惨嚎渐渐变成了痛苦的低呜,庞大的身躯因剧痛和失血而剧烈颤抖着,金色的瞳孔涣散,巨大的狼头无力地伏在云澈的脚边,粗重的喘息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侧腹的伤口在药粉和纱布的覆盖下,暂时止住了汹涌的血流,但那诡异的青黑色依旧顽固地盘踞着。

云澈的手还死死按在伤口上,感受着掌下那滚烫的、剧烈起伏的肌肉和苍焱痛苦的低喘。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巨狼,落在那被影卫死死按着、同样重伤濒死的影枭身上。

暖阁内,烛火将云澈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又长又冷。他苍白的脸上沾着几滴飞溅的血点,如同雪地红梅。那双浅灰色的眸子深处,最后一点属于“人”的温度彻底熄灭,只剩下足以冻结灵魂的、纯粹的杀意。

“谁派你来的?”云澈的声音很轻,如同耳语,却清晰地穿透了苍焱痛苦的喘息,落在影枭耳中,如同死神的低吟。

影枭艰难地抬起头,对上那双冰冷的、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灰色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咳出几口血沫。

云澈没有再问。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影枭,如同看着一件死物。指尖在苍焱染血的毛发上,极其缓慢地、一下下地抚过。那动作,温柔得近乎诡异,与他眼中冰冷的杀意形成了最极致的反差。

“贺兰山……”云澈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却让整个暖阁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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