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传来衣料撕裂声,混着压抑的喘息。
然后是重物撞上纸门的闷响。
门框震落簌簌灰尘,映出两道纠缠的影子。
清光后退半步,袖中刀刃悄然出鞘。
“大人,”
他笑着提高音量,
“需要帮忙吗?”
纸门上的剪影突然凝固。
那道被压在下方、长发散乱的身影猛地抬头,薄绿发丝间露出一双充血的眼睛。
清光看清了——那根本不是髭切,而是正扮着膝丸的审神者自己。
———
金发的太刀单手扼着审神者的咽喉,将他死死抵在门上。
另一只手随意地撑在地上,姿态甚至带着几分慵懒,仿佛只是在欣赏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他身上的白色浴衣单薄且松散,领口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锁骨下方一道新鲜的、带着血丝的齿痕。
金色的眼眸低垂,他漠然地看着手下笑容扭曲的“赝品”,如同看见了一只濒死的虫子。
清光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他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清……光…!滚出去!”
“膝丸”从齿缝里挤出声音,因为咽喉被扼住而嘶哑变形。
髭切似乎对清光的出现毫不在意,甚至没有抬眼看他。
他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节陷入审神者颈侧的皮肉里,让那嘶吼瞬间变成了嗬嗬的抽气声。
“大人,”
清光的声音干涩,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目光却无法从髭切锁骨下的齿痕移开。
“……您还好吗?是否需要……我帮您‘处理’一下?”
他刻意加重了“处理”二字,眼神瞥向髭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询问?
髭切终于抬起了眼。
那双金色的眼眸看向清光,里面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任何求助或暗示。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仿佛隔绝了世间所有的情感。
“不必。”
髭切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近乎温柔的腔调。
“只是在教导‘弟弟’……”
他微微俯身,凑近审神者因为缺氧而涨红扭曲的脸,薄唇几乎贴到对方的耳朵:
“……扮演一个死人,应该更安静些。”
———
髭切跨过“膝丸”的尸体,优雅地清洗好自己。
今剑依旧在巡视着本丸,因为他的指令便是巡查。
小乌丸还是呆在锻刀室,温柔地看着“小鸟”们。
歌仙正挨个将“遗物”擦净,放回箱中,然后转身为本丸的刀剑们整理衣物。
退抱着自己的小老虎,呆呆地坐在本丸门口。
小夜安静地呆在青年怀里,手中紧握佛珠,低吟着“复仇”。
清光走到庭院中,仰起头。
雨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精心保养的、漂亮的红指甲——那上面沾着一点从掌心渗出的、他自己的血。
他伸出舌尖,轻轻舔掉了那点猩红。
铁锈味在口中蔓延开。
“真可怜啊……”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叹息:
“……被弄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