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烬璃轻点。
药粉迅速发挥了效力,汹涌的血流肉眼可见地减缓、收束,被那褐色的粉末凝固。
马嘉祺好……坚持住……
马嘉祺低声说着,声音带着一种专注的沉静。他取过一旁早已备好的、用烈酒浸润又烘干的雪白细绢,展开。
真正的难题才刚开始。
萧烬璃觉得马嘉祺的医术精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竟然这么自信地处理箭伤,箭伤在外伤里面的处理难度算特别大的,如果不稍加注意,很容易造成感染。
马嘉祺(这细绢需紧密缠绕肩头伤口,方能稳固压迫止血。这意味着,绷带必须从她身前绕过……)
马嘉祺捏着绢布一端的手指,再次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掠过她撕开的衣襟边缘,那惊心动魄的雪色肌肤向下延伸,一道模糊而柔和的曲线阴影隐在破碎的衣料之下,随着她因剧痛而急促起伏的呼吸微微颤动。
刚刚被强行压下的那股灼热感,再次不受控制地从心底窜起,直冲面门。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指尖那细微的颤抖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马嘉祺《金匮玉函·创疡论》有云:裹伤之法,务求其紧,勿使松脱,然亦不可过迫血脉……
马嘉祺几乎是下意识地、语速极快地低声背诵起烂熟于心的医书段落,字句机械地从唇间溢出,试图用这刻板的声音筑起一道堤坝,拦住心底翻涌的陌生潮水。
马嘉祺束带过胸腋,当以……以……
“以”字之后,那滚瓜烂熟的条文竟像被无形的力量抹去,脑海中一片空白。那温热的、起伏的阴影占据了他所有的感知,理智的堤坝在无声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萧烬璃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窘迫。她微微侧过汗湿的脸颊,长睫艰难地抬起,瞥了他一眼。
萧烬璃动手。
萧烬璃将身体向前挺了挺,将需要缠绕绷带的区域,更完整地、清晰地呈现在马嘉祺眼前。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手臂小心地、稳定地绕过她身前,将雪绢的一端压在她腋下靠近脊背处。
动作间,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身体侧面的温热,那细腻的触感透过未被血污沾染的薄薄里衣料子传来。
萧烬璃的身体明显一僵,呼吸瞬间停滞。而马嘉祺的手臂肌肉也绷得死紧,仿佛被那温度灼伤。
马嘉祺迅速而专注地开始缠绕,雪白的细绢一层层覆盖上萧烬璃肩头狰狞的伤口,覆盖上那片染血的雪色肌肤。
每一次绷带绕过胸前,手臂都需再次探入那片温热的领域。
每一次靠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因疼痛而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和隐忍的吸气声。
空气中只剩下细绢摩擦发出的轻微“沙沙”声,以及两人极力压抑、却依旧清晰可闻的、沉重而交错的呼吸。
马嘉祺(一圈…两圈…)
力道必须精准,既要压迫止血,又不能阻断血脉。
马嘉祺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指尖的触感和绢布的松紧度上,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与萧烬璃的冷汗几乎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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