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要把整个城市冲垮。
仓库里，水从天花板裂缝滴落，在水泥地上积成一滩滩血色的水洼。林晚晴背靠推土机，手指深深掐进顾夜寒的手腕。他的呼吸越来越弱，胸口的伤口不断渗出黑血，染红了衬衫。
她的金瞳在黑暗中泛着冷光，盯着三个虚影一步步逼近。
“晚晴……”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真的要毁了百年契约？”
“你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一百年了。”她声音冷得不像活人，“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外婆的身影模糊又清晰，站在她面前，眼里满是哀求：“可你的血，是我们唯一的出路。顾家靠我们延续财运，我们也因此活着……只要你献出一滴血，就能保全所有人。”
林晚晴冷笑一声，眼神却有些动摇。
“保全？”她低声道，“妈妈现在在ICU，顾家却连一分钱都不肯出。你们口中的‘保全’，不过是牺牲。”
母亲的眼泪无声滑落。
林晚晴的手指收紧，掌心传来刺痛。钥匙背面的蝙蝠徽记在发光，与塔吊红灯的频率逐渐同步。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她喃喃道，“你们一直在利用顾家的运势，把灾难引向他们……所以每次经济下行，顾家就死人……对吗？”
三个虚影沉默了。
黑袍人站在雨幕中，长幡上的“以血偿之”四字在风中翻飞，朱砂的颜色愈发鲜亮，仿佛刚被鲜血重新描过。
“你不是林家的女儿。”他突然开口，“你是那个神明，对吗？你夺舍了林晚晴的身体，妄图掌控顾家的命脉。”
林晚晴没有否认。她低头看了眼怀里虚弱的男人，喉间泛起苦涩。
“如果我是那个神明……”她缓缓站起身，将顾夜寒轻轻放在地上，“那你们凭什么觉得，我会允许你们继续操控我的血脉？”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仓库剧烈震动。
血契碑彻底崩裂，红色的水流漫过地面，蚂蚁啃食符文的速度加快，工地上的塔吊红灯开始疯狂闪烁。
“她要毁了祭坛！”黑袍人惊呼。
“快阻止她！”
十几道黑影从雨中扑来，符咒如纸蝶般在空中飞舞。
林晚晴抬起手，金光暴涌而出，符纸在半空燃成灰烬。她的另一只手按在钥匙上，蝙蝠徽记的铜钱纹路突然发出嗡鸣。
“顾夜寒。”她低声唤了一声。
男人没有回应。
她咬破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符文。光芒落在血契碑残骸上，激起一阵刺耳的尖啸。
“以我之血，重写契约。”她一字一句地说，“这一次，我不再是祭品。”
三个虚影同时扑来。
林晚晴瞳孔微缩，猛地抬头。金光轰然炸开，仓库顶棚再次被掀飞。暴雨倾泻而下，浇熄了燃烧的纸符。
“别碰她！”顾夜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声音嘶哑，气息微弱，脖颈处的青黑色血管已经蔓延到耳后。
林晚晴愣了一下，低头看他。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顾夜寒喘息着问，手指却始终没松开她的手腕。
“你在快死了。”她盯着他胸口的伤口，声音低哑，“我必须救你。”
“用你的血？”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你疯了吗？”
“你不也为了我，挡了那一刀吗？”她反问，眼神有些发颤，“你说过，不会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顾夜寒的眼神晃了一下。
“我……”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完整的话。
仓库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晚晴深吸一口气，低头凑近他的耳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撑住，等我解决完这些事，我就带你去看医生。”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不要……”他艰难地开口，“不要用血……会唤醒更可怕的东西……”
“我知道。”她看着他，眼神坚定，“但我不能看着你死。”
“你这个傻女人……”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手指也慢慢松开。
林晚晴的心猛地揪紧。
她迅速将墨玉手链重新戴回自己手上，然后咬破指尖，在他胸口画了一道符文。金光闪过，毒素暂时被压制。
她转身时，三个虚影已经逼近。
“晚晴，你真的要背叛林家？”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没有背叛。”林晚晴冷声道，“我只是不想再做你们的工具。”
“可你也是林家人。”外婆的声音透着哀伤，“你的血，流淌的是我们的命。”
“那我现在要让它流干。”林晚晴抬手，金光在掌心凝聚，“你们若不愿离开，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三个虚影脸色骤变。
“你疯了！”白影一闪，母亲扑来。
林晚晴眼神一冷，抬手迎击。金光与白影相撞，爆发出一阵气浪。仓库玻璃哗啦碎裂，雨更大了。
就在这时，顾夜寒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林晚晴猛地回头，看到他胸口的黑血正不断渗出，染红了整件衬衫。她心头一紧，立刻扑过去，却发现他的呼吸几乎微不可闻。
“不行，他撑不住了。”她咬牙，掌心掐出血痕，“必须用我的血。”
“你真的要这么做？”外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咬破指尖，在空中划出暗金色符文。那些光芒落在石碑上，激起刺耳的尖啸。三个虚影同时扑来。
“别碰她！”
顾夜寒突然抓住她手腕。他不知何时醒了，瞳孔蒙着灰翳：“晚晴……快逃……”
“不。”她摇头，“我不会丢下你。”
“你这个傻女人……”他的声音颤抖，手指却始终没有松开。
林晚晴低头看他，眼神复杂。她想起三年前婚礼那天，他牵着她的手走过红毯，眼神温柔。她想起婚后无数个夜晚，他坐在书房里批阅文件，她默默为他端上一杯热茶。她想起离婚协议签下的那一刻，他猩红着眼攥住她手腕：“你到底是谁？”
那时候，她还是个普通人。
而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女人。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撑住，我马上回来。”
然后，她猛地站起身，迎向扑来的三个虚影。
三个虚影扑来的瞬间，林晚晴瞳孔一缩。
她本能地想躲开，却被顾夜寒攥住手腕动弹不得。
“别动。”他声音沙哑，指尖冰冷，“她们不是来找你的。”
外婆的身影从空中骤然下坠，直扑顾夜寒胸口。
林晚晴猛地回身，却见一道金光从他心口迸出——那是她之前画的符文，正在被强行剥离。
“你疯了吗？！”她厉声喝道。
母亲的虚影趁机绕到她身后，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林晚晴咬牙，掌心翻转，金光涌出。
轰——
仓库玻璃再次炸裂，雨水混着碎渣扑在她脸上。
她没时间擦，因为黑袍人的长幡已经逼近，朱砂字迹在风中扭曲变形，像活物般蠕动着朝她卷来。
“你以为你能逃过命格？”黑袍人阴冷的声音裹挟着雨声传来，“你生来就是祭品，就算夺舍了身体，也逃不掉。”
林晚晴没理会他。
她低头看顾夜寒，他脸色更差了，嘴唇发青，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撑住。”她低声说，手指扣紧他手腕。
钥匙在她胸前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像是要脱离她的身体。
她咬破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弧线。光芒落地，化作屏障将三人隔开。
“你们赢不了的。”她抬眼，目光冷冽。
黑袍人冷笑：“是吗？”
他扬起长幡，一道血光冲天而起，直击屏障中心。
轰隆——整座仓库剧烈摇晃，钢筋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晚晴脚下一滑，差点跌倒。
她强撑着稳住身形，却见顾夜寒的手指正一点点松开。
“不行……”她心头一紧，立刻伸手按住他胸口。
可那里的伤口已经开始渗出黑血，染红了她的指尖。
“你到底是谁？”他忽然开口，眼神涣散，“为什么……你的血……我总觉得……”
话音未落，一道阴影猛然袭来。
林晚晴猛地抬头，只见外婆的身影已经突破屏障，直扑她面门。她来不及反应，额头撞上对方胸口，一阵刺骨寒意涌入四肢百骸。
“你的血……”外婆的声音贴着她耳边响起，“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林晚晴咬紧牙关，右手猛地掐进自己掌心。
剧痛让她清醒，金光再度涌出，将外婆逼退。
“我没有出路。”她冷冷地说，“只有选择。”
她转身，一手按在顾夜寒胸口，一手抬起迎战。
黑袍人、三个虚影、不断逼近的黑影……所有人同时扑来。
她深吸一口气，掌心金光暴涨。
“你们要的血，”她声音低沉，“我可以给你们。”
所有人动作一顿。
“但不是现在。”
金光轰然炸开，仓库顶棚第三次被掀飞。
暴雨倾泻而下，混着血水在地上流淌。
她低头看了眼怀里昏迷的男人，咬破指尖，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
“撑住。”她轻声说，“等我解决完这些事，我们就离开。”
话音落下，她整个人腾空而起，迎向扑来的黑影。
背后，顾夜寒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未完待续\]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顾夜寒苍白的唇边晕开。
林晚晴的手腕还在流血，金光在她掌心凝聚成刃。她的视线扫过三个虚影，最后停在外婆脸上。
“你们不该碰他。”她的声音像从冰层底下挤出来。
外婆的身影晃了晃，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是他先……”
话没说完，林晚晴已经冲了出去。
金光划破雨幕，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味。她的指甲擦过母亲的脸，留下一道焦痕。母亲尖叫着后退，却被她一把抓住衣领。
“你不是我妈。”她咬牙，声音发颤，“我妈不会为了钱让我去死。”
母亲的虚影剧烈挣扎，却挣不开她的手。林晚晴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想起高中毕业那天，她穿着校服站在医院门口，母亲说：“晚晴，顾家是咱们唯一的出路。”
原来从那时候起，她就只是个工具。
她松开手，母亲重重摔在地上。
黑袍人趁机挥动长幡，朱砂字迹在空中扭曲成锁链形状。林晚晴刚转身，锁链已经缠上她的手腕。
剧痛炸开，她闷哼一声，膝盖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你以为你能逃过命格？”黑袍人的声音比雨水更冷，“你生来就是祭品。”
锁链收紧，她的手腕开始渗出血珠。她咬紧牙关，另一只手摸向胸前的钥匙。
蝙蝠徽记的铜钱纹路还在震动，频率越来越快。
远处传来警笛声，混着雨声越来越近。
林晚晴抬头看向仓库顶棚，钢筋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她低头看了眼怀里昏迷的顾夜寒，他的呼吸几乎微不可闻。
她必须结束这一切。
她猛地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雾。金光从她胸口爆发，锁链瞬间崩断。
“你的血……”黑袍人脸色骤变。
林晚晴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她抓起顾夜寒的手腕，将他的指尖按在自己脉搏上。
“撑住。”她低声说，眼神坚定，“我带你离开。”
顾夜寒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力气握紧。
三个虚影再次扑来。
林晚晴瞳孔一缩，钥匙在掌心翻转，蝙蝠徽记对准她们。
轰——
仓库东侧墙壁轰然倒塌，钢筋水泥碎裂四溅。暴雨夹杂着尘土扑面而来。
她抱紧顾夜寒，在瓦砾中翻滚。他的额头撞在她肩膀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立刻松开他，检查他的伤口。
血还在流，但毒素已经被压制。他的呼吸比刚才稳了些。
她松了口气，却被一只手猛地拽住头发。
“你以为你能带走他？”母亲的声音贴着她耳边响起，“顾家的命，从来都是我们的。”
林晚晴咬破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金线。母亲惨叫着松手，身影开始扭曲。
“别逼我下死手。”林晚晴喘息着，手指掐进掌心。
母亲的虚影摇晃着，眼里满是怨毒：“你这个孽种……你不配活着……”
林晚晴抬手，金光暴涨。
就在她准备出手的瞬间，怀里的男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晚晴……”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疼……”
她立刻低头看他，发现他胸口的符文正在一点点剥落，黑血重新渗出。
“撑住。”她按住他伤口，掌心渗出鲜血，“马上就好。”
“别管我……”他艰难地开口，“快走……”
“我不走。”她盯着他苍白的脸，“我说过，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顾夜寒的眼神晃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手指微微蜷缩，轻轻勾住了她的衣角。
三道身影从雨中逼近，带着刺骨的寒意。
林晚晴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按在顾夜寒胸口。
“抓紧我。”她说。
金光再次炸开，照亮整个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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