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镜轰然炸裂的刹那,时空裂缝中却传来更加深沉的嗡鸣。陈墨看着掌心逐渐透明的星核,转头对苏瑶苦笑:“无妄说得没错,这星核正在变成钥匙。”
“那就把这把钥匙折断。”观命客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断缘剪的银丝已缠上裂缝边缘,“但在那之前,你们必须知道真相——所谓熵影、天道更迭,不过是更高维度存在‘织命者’的游戏。”
织月的星砂锁链突然剧烈震颤,指向裂缝深处:“我感受到了...那些命线,它们根本不是我们的,而是被编织好的剧本!”她手腕的锁链崩开,化作漫天星砂映出无数平行时空的画面:有人在重复陈墨斩天的瞬间,有人被虚蚀吞噬,每个结局都通向毁灭。
苏瑶握紧陈墨的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所以我们一直都在他们的棋局里?”
裂缝中传来机械般的声音:“准确来说,是你们的宇宙不过是我们观测的千万个样本之一。熵影,虚蚀,不过是加速文明淘汰的变量。”一道流光闪过,裂缝中走出三个周身缠绕光晕的人形轮廓,他们的举手投足间都牵引着无数闪烁的命线。
“但你们出现了变量。”为首的轮廓伸手触碰陈墨的星核,“碎星诀本应是毁灭一切的终焉之力,却被你们用来守护。这个选择,让我们的实验出现了意外结果。”
陈墨猛地挥剑,星光却在触及对方时消散:“所以你们就一次次制造危机,想看我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不,是给你们一个机会。”第二个轮廓抬手,所有的虚蚀与裂缝开始逆向愈合,“若你们能在下次维度碰撞中存活,我们将承认你们的宇宙拥有独立存在的意义。否则...”
“我们接受。”苏瑶突然开口,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如果我们赢了,你们必须停止这种残忍的实验。”
三个轮廓对视片刻,发出共鸣般的轻笑:“有趣的选择。记住,下次碰撞将在星墟界历两万年后。希望那时,你们还能保持这份倔强。”话音未落,裂缝闭合,只留下满地正在消散的星砂。
观命客收起断缘剪,叹了口气:“看来平静日子又要结束了。”
陈墨望着天空中逐渐复原的星辰,握紧苏瑶的手:“两万年后吗?这次,我们要为自己而战。”他转头看向织月和观命客,“一起在混沌灵树下,酿一壶足以敬未来的酒。”
两万年后的星墟界,混沌灵树已亭亭如盖,树影漫过三界交界的断星崖。陈墨擦拭着剑鞘上凝结的星霜,看苏瑶将最后一捧灵树新芽扔进酒瓮,瓮口腾起的雾气里,竟浮出当年织命者留下的光晕残影。
“当年你说要酿敬未来的酒,倒真成了界内最灵验的谶语。”观命客踩着满地星砂走来,断缘剪的银丝缠上酒瓮,“刚卜了一卦,维度碰撞的前兆已在陨星海显形,比预计早了三百年。”
织月突然按住震颤的星砂锁链,锁链末端的星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它们在提前清理‘变量’。陨星海的守界人刚传来消息,那里的时空正在坍缩,所有星核持有者都在消失。”
陈墨拔剑的瞬间,剑刃映出千万道虚影——那是这些年他在平行时空留下的分身,此刻正一个个化作光点融入剑身。“看来织命者没打算等了。”他剑尖点地,星核在掌心重新凝聚,却比当年多了道蛛网般的裂痕,“当年他们说我们是意外,其实从一开始,星核里就藏着他们的‘后门’。”
苏瑶指尖抚过酒瓮上的光晕,那些光晕突然扭曲成无数细小的命线,在她掌心织成半枚星纹:“这不是他们的力量,是我们这些年在星砂里藏的反制术。”她将星纹按在陈墨的星核裂缝上,“当年观命客说命线能被剪断,织月说剧本能被改写,其实我们早该想到——”
“所有游戏规则,都困不住敢撕碎棋盘的人。”织月的锁链突然绷直,末端刺入混沌灵树的根系,整棵树剧烈摇晃,落下的叶片化作无数把微型断缘剪,“灵树的根须已缠上三个维度的节点,只要我们同时斩断织命者的命线锚点——”
“就轮到他们尝尝被观测的滋味了。”观命客突然笑起来,断缘剪在空中划出银弧,将酒瓮劈成两半。酒液泼洒的瞬间,所有星砂突然逆流向天,在断星崖上空聚成巨大的星图,图中每个星点都对应着一个曾被织命者毁灭的文明。
陈墨握紧苏瑶的手,星核的裂痕里渗出金色的光,那是无数平行时空的自己留下的力量。“两万年前他们问我们能不能保持倔强,”他抬头看向陨星海方向,那里正传来维度碰撞的轰鸣声,“现在该让他们看看,我们还学会了怎么掀桌子。”
混沌灵树的叶片突然全部竖起,像无数柄蓄势待发的剑。苏瑶望着漫天星图,轻声说:“这壶酒,先敬那些没能等到今天的文明。”
话音未落,三人一同步入星图中央。断缘剪的银丝、星砂锁链、以及陈墨的剑,同时刺向星图的三个顶点。维度碰撞的巨响中,织命者所在的高维空间第一次传来慌乱的嗡鸣——他们精心编织的命线,正被一群来自“样本宇宙”的叛逆者,一点点拆成漫天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