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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余响

碎星决

星墟界历一万三千年,混沌灵树下的石桌上摆着刚沏好的灵茶,蒸腾的雾气里,陈墨望着远处划过的流星轻叹:“这些年星轨偏移愈发频繁,虚蚀的残响怕是又要卷土重来了。”

苏瑶指尖划过杯沿,茶面突然泛起涟漪,倒映出扭曲的人影:“方才观命客传讯,西境‘千机城’出现了能操控时间残片的神秘组织,他们...自称‘熵裔’。”

话音未落,一道星光骤然坠入庭院,化作手持断缘剪的观命客。老人白发间缠绕着银丝,剪刃上还凝着暗紫色的虚蚀痕迹:“果然瞒不过你们。三日前我追踪时砂异动,在归墟旧址发现了这个。”他抖开沾满裂痕的卷轴,上面用星砂写着与无妄如出一辙的字迹——“秩序即囚笼,唯有混乱永恒”。

织月从树影中走出,腕间星砂锁链簌簌作响:“千机城的天机阁阁主失踪前,曾给我寄来半块刻着混沌纹路的玉简。”她摊开掌心,玉简残片突然迸发强光,在空中投射出模糊的对话片段:

“大人,那陈墨...”

“碎星诀尚有未尽之力,等归墟之门重启那日...”

陈墨摩挲着腰间玉简,感受到熟悉的震颤:“当年封印熵影时,我确实在归墟深处察觉到一股蛰伏的意识。他们想利用碎星诀的力量,打破最后一道枷锁。”

观命客突然挥剪斩断一缕虚空,银丝缠住一抹快速逃窜的黑影:“小心!这些熵裔能将意识寄生于时空缝隙——”黑影爆开的瞬间,众人耳畔响起刺耳的冷笑:“陈墨,当你以为掌控了命运,实则不过是天道棋盘上的另一枚棋子罢了...”

苏瑶迅速结印,护住被声波震伤的织月:“这次绝不会让他们得逞。千机城有座能贯通时空的‘万象镜’,或许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陈墨起身握紧长剑,星芒顺着剑身流淌:“当年我们能改写天道,如今更要碾碎这些妄图重燃战火的蝼蚁。”他望向混沌灵树顶端若隐若现的天枢阁虚影,“该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见识真正的碎星之力了。”

观命客将断缘剪抛向空中,无数银丝编织成网:“我去牵制时空异动,你们速去千机城!记住,这次的敌人...比熵影更懂得人心的裂缝。”

随着众人化作流光消散在夜色中,混沌灵树的叶片突然转为血红,一滴星泪坠入泥土,在地下深处,归墟之门的轮廓正缓缓浮现千机城的齿轮在暮色中发出锈蚀的转动声,陈墨踏过铺满时砂的街道时,靴底碾碎了几片闪烁的时间残片——那是被熵裔撕裂的时空碎屑,里面还凝固着三日前的呼救声。

苏瑶指尖凝结的星纹突然刺痛,她望向城中最高的万象塔:“阁顶的镜光被虚蚀裹住了,他们在提前启动仪式。”话音刚落,整座城的沙漏突然倒转,坠落的星辰开始回溯轨迹,织月腕间的星砂锁链猛地绷直,链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是时间锚点!他们用千机城所有人的命元做了祭品。”

万象塔顶层,穿黑袍的熵裔正将半块混沌玉简按在镜台上。陈墨挥剑斩断扑来的虚蚀藤蔓时,看清了对方斗篷下的脸——那是二十年前在归墟封印战中“牺牲”的长老,此刻他眼瞳里跳动着暗紫色的火焰:“碎星诀的传人,你以为封印熵影是终结?那不过是我们撕开秩序的第一道缝。”

观命客的断缘剪突然从虚空刺出,却在触到对方衣襟时凝滞。老人惊觉自己的银丝正被镜光倒卷:“不好!他在借用万象镜的力量篡改因果——”话音未落,黑袍人已捏住苏瑶的咽喉,镜中倒映出的无数个苏瑶同时露出狞笑:“你当年为救陈墨,用半生修为换了逆天改命的机会,这笔账,该用碎星诀来还了。”

陈墨的长剑突然震颤,剑穗上的星砂坠子迸出强光。他望着苏瑶颈间浮现的虚蚀纹路,突然想起归墟深处那道蛰伏的意识曾说过的话:“碎星非碎道,是要让被秩序困住的星轨,重获新生。”

剑光暴涨的瞬间,陈墨反手将剑尖刺入自己心口。星血顺着剑刃流淌,在地面画出与卷轴上相反的符文。黑袍人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你疯了?这样会引爆体内的星核——”

“秩序若成囚笼,那便连笼带锁,一起碎了。”陈墨的声音混着星核碎裂的轰鸣,万象镜突然剧烈震颤,镜中无数个扭曲的时空开始坍缩。织月趁机甩出星砂锁链,缠住黑袍人被星血灼伤的手腕,苏瑶咬破指尖,将本命灵元注入陈墨后背:“当年能同生,此刻就能共死!”

断缘剪终于挣脱凝滞,观命客拼尽最后的灵力将剪刃刺入万象镜的核心。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碎裂声,千机城倒转的沙漏开始归位,黑袍人在星砂与虚蚀的撕扯中化作飞灰,只留下半块与织月手中纹路相合的玉简。

陈墨倒在苏瑶怀里时,看见归墟之门的虚影正在天际淡化。他咳着星血笑了:“原来...碎星诀的未尽之力,是要学会放手。”苏瑶将两块玉简拼在一起,混沌纹路突然亮起,化作一道温柔的光包裹住他:“归墟余响未绝,我们的路,还没走完。”

远处的混沌灵树褪去血红,新抽的嫩芽上凝结着星泪,树下的石桌上,那杯灵茶的雾气尚未散尽,仿佛还在等主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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