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苏棠的背脊。她的脚步猛地僵住，怀里的安安明显感觉到妈妈突然紧绷的身体。
"妈妈... 更多精彩内容，尽在话本小说。" />
"站住。"
那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苏棠的背脊。她的脚步猛地僵住，怀里的安安明显感觉到妈妈突然紧绷的身体。
"妈妈？"小女孩困惑地仰起小脸。
苏棠的呼吸几乎停滞，耳边嗡嗡作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认出她？五年过去，她换了发型，改变了穿衣风格，连名字都换了三次。更何况，他明明以为她已经死了。
但那个声音——低沉冷冽，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口吻——她绝不会认错。
"前面穿蓝裙子的女士，请转过身来。"
这次声音更近了，近得仿佛就在她身后一米处。苏棠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冷冽古龙水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
安安在她怀里扭动："妈妈，那个帅叔叔是在叫我们吗？"
苏棠的大脑疯狂运转。跑？抱着孩子她根本跑不快。假装不认识？但陆聿深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同时将安安的脸轻轻按在自己肩膀上，不让小女孩的正脸暴露在陆聿深视线中。
当她的目光终于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时，时间仿佛静止了。
陆聿深就站在那里，距离她不到两米。五年的时光在他脸上刻下更为锋利的轮廓，眼角添了几道细纹，却丝毫不减他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喉结下方，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又危险至极。
他的眼睛——那双她曾在无数个夜晚梦到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苏晚。"他叫出这个名字，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苏棠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抱歉，您认错人了。"
她看到陆聿深的下颌线条骤然绷紧，那双眼睛里的风暴更加剧烈。他上前一步，近得让她不得不后退抵在墙上。
"你以为换个发型、改个名字，我就认不出你了？"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的眼睛，你的声音，你紧张时抿嘴唇的小动作——五年了，一点都没变。"
苏棠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她下意识地抱紧安安，小女孩被勒得有些不舒服，在她怀里轻轻挣扎。
这个动作终于引起了陆聿深的注意。他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眉头微蹙："这是..."
"我的女儿。"苏棠迅速打断他，声音比她想象的还要冷静，"我和我丈夫的女儿。"
她看到陆聿深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一般。但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深不可测的平静。
"丈夫？"他缓缓重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顾言？"
苏棠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安安。小女孩终于忍不住了，从妈妈怀里挣扎着抬起头，好奇地看向面前这个高大的"帅叔叔"。
就在这一刻，陆聿深看清了安安的脸。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小女孩有着和苏晚如出一辙的大眼睛，但那双眼睛的形状——微微上挑的眼尾，还有那个小巧的下巴——分明是...
"她几岁了？"陆聿深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嘶哑。
苏棠的心沉到谷底。她太了解陆聿深了，从他表情的微妙变化就能看出，他已经起了疑心。"四岁。"她故意少说了一岁，"我们该走了，我丈夫在等我们。"
她试图从陆聿深身边绕过去，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他的手掌依然那么有力，温度透过皮肤灼烧着她。
"放开我！"苏棠终于忍不住低吼，挣扎起来。安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吓到，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你吓到孩子了。"一个温和却坚定的声音突然插入。顾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伸手轻轻搭在陆聿深的手臂上，"请放开我妻子。"
陆聿深的目光如刀般扫向顾言，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妻子？"他冷笑一声，"真是感人的重逢，不是吗，苏晚？或者我该叫你...苏棠？"
苏棠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知道。他竟然连她的新名字都知道。
顾言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陆总，这里是公共场合，我想您不希望引起骚动吧？"
陆聿深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安安含着泪花的大眼睛上。终于，他松开了手，但眼中的风暴丝毫未减。
"我们谈谈。"这句话是对苏棠说的，语气不容拒绝，"单独谈谈。"
苏棠知道她别无选择。陆聿深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说明他已经掌握了足够的信息。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安安先跟顾叔叔回家。"她轻声对女儿说，强挤出一个笑容，"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安安紧紧搂住她的脖子："不要！我要和妈妈一起！"
"宝贝听话。"顾言伸手接过孩子，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妈妈和这位叔叔有事情要谈，我们回家等好不好？叔叔给你买草莓蛋糕。"
小女孩抽抽搭搭地看了陆聿深一眼，小声问："帅叔叔会欺负妈妈吗？"
这个问题让三个大人都愣住了。陆聿深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他盯着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眼睛，竟然一时语塞。
"不会的。"苏棠抢先回答，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叔叔只是...要和妈妈谈一些工作上的事。"
好不容易哄走了安安，苏棠跟着陆聿深来到机场VIP休息室。门一关上，她立刻退到离他最远的角落，浑身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陆聿深站在窗边，逆光中的轮廓锋利如刀。他沉默地注视着她，目光如有实质般在她脸上逡巡，最后停留在她左手无名指上——那里空空如也。
"戒指呢？"他突兀地问。
苏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问的是那枚象征契约婚姻的钻戒。"扔了。"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都'死'过一次了，留着那种东西多不吉利。"
陆聿深的眼神骤然变冷。他迈步向她走来，每一步都让苏棠的心跳加速。"假死。真是好手段。"他的声音低沉危险，"连墓碑都立好了，嗯？'苏念之墓'？"
苏棠的背已经抵到墙上，无路可退。陆聿深的气息包围着她，熟悉的古龙水味让她头晕目眩。"你派人监视顾言？"她强作镇定地问。
"我需要吗？"陆聿深冷笑，"你选择S市，选择顾言，根本就是给我指路。五年了，苏晚，你低估了我的执着。"
"我叫苏棠。"她纠正道，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苏晚已经死了，如你所愿。"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陆聿深的胸口。他的表情出现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那个孩子，"他换了个话题，声音紧绷，"她是我的。"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早有准备。"你想多了。"她平静地说，"安安是顾言的孩子，出生证明上写得清清楚楚。"
陆聿深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他对视："你撒谎的样子还是没变，眼睛会不自觉地往右上方看。"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唇，"那个孩子今年四岁半，算时间正好是..."
"是你强迫我那晚有的？"苏棠猛地打断他，眼中燃起怒火，"真可笑，陆聿深。你以为我会留着你的孩子？在你那样对我之后？"
陆聿深的手僵住了。苏棠趁机挣脱他的桎梏，退到安全距离外。"听着，"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家庭。请你...请你放过我。"
"新的家庭？"陆聿深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和顾言？"
苏棠没有正面回答："安安需要一个稳定的成长环境。"
"她更需要亲生父亲。"陆聿深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苏棠从未听过的...恳求？"至少让我见见她，确认一下..."
"不行！"苏棠厉声打断，"你休想靠近她！陆聿深，你有什么资格提这种要求？当年你是怎么对我的？'止痛剂'？'替身'？现在发现有个孩子，突然想做父亲了？"
陆聿深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他转身走向窗边，背对着她，肩膀的线条紧绷得像是随时会断裂的弓弦。"当年的事..."他的声音异常沙哑，"我有话要对你说。"
"不必了。"苏棠冷冷地说，"我们之间早就无话可说。如果你敢接近安安，我会立刻带她离开这个国家，让你永远找不到我们。"
陆聿深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不会的。顾言的事业在这里，他的..."
"为了安安，我可以做任何事。"苏棠打断他，声音坚定，"就像当年为了苏晨，我可以签下那份屈辱的契约一样。"
提到苏晨，陆聿深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你弟弟...他还好吗？"
苏棠的心猛地一疼。苏晨，她可怜的弟弟，终究没能等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在四年前永远离开了她。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如果不是刚出生的安安需要她，她可能真的会随弟弟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与你无关。"她强忍泪水，转身向门口走去，"谈话到此为止。请你...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她的手刚碰到门把，陆聿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低沉得几乎听不见："这五年...我一直在找你。"
苏棠的动作顿住了，但没有回头。
"我去了你的'墓地'...很多次。"他继续说，声音里有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脆弱，"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苏棠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无法想象高高在上的陆聿深会做这种事，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更近了，似乎就站在她身后，"当我看到那块墓碑时，我才意识到...我宁愿你活着恨我，也不愿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苏棠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发丝，温热而急促。
"太迟了，陆聿深。"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有些错误...是无法挽回的。"
说完，她拉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回头看他此刻的表情。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休息区。直到冲进机场洗手间，锁上隔间的门，她才允许自己崩溃——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门外，陆聿深站在走廊阴影处，看着苏棠仓皇逃离的背影，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陈特助的号码："我要那个孩子的一切资料，越详细越好。还有...安排人盯着顾言的一举一动。"
挂断电话，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张机场广告牌上——上面是一家三口的幸福合影。陆聿深的表情变得异常柔和，又带着深深的痛楚。
"安安..."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尝世界上最甜的蜜糖，又像在吞咽最苦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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