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尖锐的哨声划破校园的宁静。牧四诚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梦到了那个眼睛发绿的学生，梦到所有学生都转过头，用同样的绿色眼睛盯着他。
"该死..."他抹了把脸，红色耳钉在晨光中闪着微光。
手机屏幕亮起，白柳发来的消息静静躺在通知栏："今天重点观察影子。木柯会配合你。"
牧四诚烦躁地把手机扔到床上。配合？昨天那出戏分明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他抓起教官制服套上，对着镜子整理领口时，手指微微发抖。
训练场上，新生们已经列队站好。牧四诚眯起眼睛扫视全场——所有人站得笔直，连手指弯曲的角度都出奇地一致。
"立正！"他故意提高音量。
五十名学生同时跺脚，声音整齐得像只有一个人。牧四诚后背窜上一股寒意，他想起了白柳的警告。
"稍息！报数！"
学生们依次报数，声音机械而精准。牧四诚缓步走在队列间，假装检查军姿，实则仔细观察每个人的影子。清晨的阳光斜照下来，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到第三排时，他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第四名女生的影子比其他人淡一些，而且——她的右手明明垂在身侧，影子里的手却缓缓抬到了胸前。
牧四诚的瞳孔骤然收缩。木柯说的没错，确实有异常。
"你，"他指向那个女生，"出列。"
女生机械地向前一步，面无表情。牧四诚注意到她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绿色。
"叫什么名字？"
"报告教官，林小雨。"女生的声音平板无波。
牧四诚假装检查她的着装，实则快速瞥了一眼她的影子——现在完全正常了，仿佛刚才的异常只是他的错觉。
"归队。"他沉声说，同时不动声色地扫视整个操场。远处的木柯正带着另一个排训练，两人目光短暂相接，木柯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上午的训练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牧四诚发现，每当太阳被云层遮住时，学生们的动作就会变得僵硬；而阳光直射时，他们的影子就会出现细微的异常——有的比本体动作慢，有的则完全静止。
午饭时间，牧四诚端着餐盘坐到木柯对面。
"你早就知道了？"他压低声音质问。
木柯优雅地切开盘中的牛排："只是怀疑。白柳昨晚检测到的数据很异常。"
"那些影子..."牧四诚的筷子停在半空，"它们在控制学生？"
"或者说，取代。"木柯抬眼看他，"你注意到没有，被影响的学生在阳光下几乎没有眨眼反射。"
牧四诚回忆了一下，确实如此。那些学生的眼睛干涩得可怕，却始终大睁着。
"白柳查到源头了吗？"
木柯摇头："后山的能量波动最强烈，但具体位置还不确定。今晚我们需要——"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广播打断："请所有教官立即到行政楼会议室集合，紧急会议。"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牧四诚的心跳加速——事情可能比想象的更糟。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校领导面色苍白地宣布，昨晚有三名学生失踪，最后被目击的地点都在后山附近。
"警方已经介入，但考虑到军训的特殊性..."校领导擦了擦额头的汗，"上级决定军训继续，但加强夜间巡逻。"
牧四诚和木柯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不是普通的失踪案。
散会后，木柯拉住牧四诚："情况恶化了。白柳失联了。"
"什么？"牧四诚一把抓住木柯的手腕，"什么时候的事？"
"最后一次联系是今早六点，他说要去确认一个坐标。"木柯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紧绷，"按规定，每小时都要汇报，但他已经超时四小时了。"
牧四诚的胃部一阵绞痛。白柳不是会无故失联的人。
"我去找他。"他转身就要走。
木柯拦住他："不行。现在学生们的感染程度在加深，如果你离开，整个排可能都会失控。"
"那怎么办？放任白柳出事？"
"我已经派人搜索后山了。"木柯按住他的肩膀，"你的任务是看好那些学生，特别是那个林小雨。她是第一个被感染的，可能是关键。"
下午的训练更加诡异。林小雨的影子开始明显脱离本体的动作，有时甚至会做出完全不同的姿势。更可怕的是，其他学生开始模仿她的一举一动，就像被某种无形的线牵引着。
牧四诚站在队列前，感觉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太阳渐渐西沉，学生们的影子越拉越长，在地面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他强作镇定地宣布，"所有人，立即回宿舍。夜间不得外出。"
学生们整齐地敬礼，然后转身离去。牧四诚注意到，他们的影子在转身瞬间全部转向了相反的方向——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影子里挣扎着要出来。
夜幕降临后，牧四诚换上便装，戴上帽子遮住显眼的红发，悄悄溜出教官宿舍。他需要去后山找白柳，哪怕违反命令。
校园里静得可怕，连虫鸣声都没有。牧四诚避开巡逻的保安，向后山方向摸去。经过一片灌木丛时，他突然听到细微的摩擦声。
他立刻蹲下身，屏住呼吸。不远处的路灯下，三个学生机械地走向后山，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最可怕的是——月光下，他们身后空空如也，没有一丝影子。
牧四诚悄悄跟上去，保持着安全距离。三个学生径直走向后山深处的一片空地，那里立着一面古老的石墙，墙上嵌着一面巨大的、已经模糊不清的铜镜。
铜镜前站着一个人影。牧四诚的心跳漏了一拍——是白柳！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不对。那个"白柳"站姿僵硬，而且...月光下同样没有影子。
"报告...进展..."三个学生中的一个机械地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白柳"缓缓转身，牧四诚看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绿光。
"很好...更多...需要更多容器..."假白柳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明天...正午...仪式..."
牧四诚的血液几乎凝固。他慢慢后退，准备离开去通知木柯，却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
"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假白柳的头猛地转向他的方向："谁？"
牧四诚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诡异的、像是液体流动的声响。他不敢回头，拼命向宿舍区冲去。
就在他即将到达安全区域时，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牧四诚本能地一个侧滚翻避开，看清了袭击者——是林小雨！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绿色，嘴角扭曲成一个非人的笑容。
"教官...加入我们..."她的声音像是多人同时说话，"影子...才是真实的..."
牧四诚一个手刀劈在她颈侧，林小雨软绵绵地倒下。他不敢停留，扛起她就跑。身后，更多脚步声正在接近。
教官宿舍近在咫尺，牧.交通工具.四诚，猛地撞开门。木柯正站在窗前，见状立刻拔出了配枪。
"关门！"牧四诚飞快地把林小雨放在地上，"他们来了！"
木柯迅速锁上门窗，拉上窗帘："你发现了什么？"
"铜镜...假白柳...他们打算明天正午进行某种仪式！"牧四诚语速飞快，"白柳可能被困在镜子里了！"
木柯检查了昏迷的林小雨，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她的生命体征在减弱，影子正在吞噬她。"
窗外，诡异的刮擦声越来越近，像是有无数手指在抓挠墙壁。牧四诚的耳钉突然变得滚烫，他痛苦地捂住耳朵。
"它们找到我们了..."他咬牙说。
木柯迅速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金属箱："白柳留下的应急装备。现在，我们需要做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牧四诚抬头看他。
"是保护这些学生，还是冒险去救白柳。"木柯打开箱子，里面是两把特制的手枪和一些奇怪的仪器，"我们没有足够的资源同时做两件事。"
牧四诚看向窗外——月光下，数十个没有影子的人影正缓缓包围宿舍楼。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我有个计划。"他突然说，"但需要你配合演场戏。"
木柯挑眉："说来听听。"
牧四诚摘下红色耳钉，放在桌上："既然它们想要容器...我们就给它们一个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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