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四诚站在操场边缘,红色耳钉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刻意选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藏在人群最后排,祈祷没人注意到他。可命运似乎总爱跟他开玩笑。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发言。"校领导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操场。
牧四诚松了口气,低头摆弄手机,给白柳发消息:"开幕式快结束了,你人呢?"
消息刚发出去,就听见台上校领导突然话锋一转:"由于今年军训的特殊性,我们特别邀请了一位学生教官协助训练。牧四诚同学,请上台。"
牧四诚的手指僵在手机屏幕上。他缓缓抬头,对上主席台上木柯似笑非笑的眼神。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整个操场瞬间安静下来,数千双眼睛齐刷刷转向他所在的位置。牧四诚感觉后背渗出一层冷汗,红色耳钉似乎变得更烫了。
"牧四诚同学?"校领导又喊了一遍。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硬着头皮走向主席台。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同学们探究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全身。
"搞什么鬼?"经过木柯身边时,牧四诚压低声音质问。
木柯面不改色,声音同样压得极低:"人手不够。白柳没告诉你?"
"那个混蛋只说了'看情况'!"牧四诚咬牙切齿。
校领导热情地把他拉到话筒前:"牧同学是我们学校特别选拔的优秀学生,曾参加过特殊军事训练,将协助教官团队完成本次军训任务。"
牧四诚对着话筒挤出一个假笑,心里已经把白柳和木柯骂了八百遍。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的是窃窃私语。
"谁啊?没听说过。"
"长得挺帅的,就是表情好凶。"
"你看他耳朵上的耳钉,教官能戴这个?"
开幕式结束后,牧四诚被单独留了下来。木柯递给他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黑色制服。
"换上。"木柯简短地说,"你的排是信息学院,下午两点开始训练。"
牧四诚盯着那套制服,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宿舍里还有东西..."
"已经派人取来了。"木柯指了指不远处的行政楼,"你在教官宿舍,308室。"
"你们这是早有预谋啊。"牧四诚冷笑。
木柯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白柳说你很适合。"
"适合个鬼!"牧四诚一把抓过制服,"我连军训要领都不知道!"
"不用担心。"木柯递给他一个平板电脑,"所有训练内容都在这里。以你的体能和反应能力,带大学生绰绰有余。"
牧四诚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接过了平板。他知道,一旦白柳和木柯决定了什么事,反抗只是徒劳。
下午一点五十分,牧四诚穿着黑色制服出现在训练场。制服意外地合身,衬得他肩宽腰窄,红色耳钉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刻意没戴帽子,让那头标志性的红发随风飘扬。
"立正!"他走到队列前,声音比想象中还要严厉。
信息学院的新生们迅速站直身体。牧四诚扫视一圈,发现不少人正偷偷打量他,眼神中混合着好奇和畏惧。
"我是牧四诚,你们的教官。"他停顿了一下,思考该如何介绍自己,"接下来的两周,由我负责你们的训练。"
一个胆大的男生举起手:"教官,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牧四诚眯起眼睛:"不该问的别问。现在,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
第一天的训练在混乱中结束。牧四诚虽然没当过教官,但他惊人的体能和敏锐的观察力让他很快掌握了要领。更关键的是,他太了解如何让人服从了——在游戏里,不听话的队友往往会死得很惨。
傍晚,牧四诚回到教官宿舍,刚关上门就瘫在了床上。他掏出手机,发现白柳终于回消息了:"情况有变,晚上十点,学校后山见。"
牧四诚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足足十秒,然后猛地坐起身:"果然没好事!"
他刚想回复,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牧四诚警觉地问。
"是我。"木柯的声音,"开下门。"
牧四诚不情愿地起身开门。木柯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两份盒饭。
"还没吃吧?"木柯径直走进房间,把盒饭放在桌上,"今天表现不错。"
牧四诚关上门,冷笑一声:"你们到底在搞什么?突然让我当教官,现在又要晚上去后山?"
木柯打开盒饭,动作优雅得像在高级餐厅:"你注意到了吗?今天训练时的异常。"
牧四诚皱眉:"什么异常?"
"第三排第四个女生,她的影子有问题。"木柯平静地说,"还有,你没发现所有学生的动作越来越整齐了吗?"
牧四诚回忆了一下,突然意识到确实如此。下午的训练中,学生们的动作整齐得有些诡异,甚至连转头的角度都几乎一致。
"你是说..."牧四诚的瞳孔微微收缩。
"异端感染。"木柯放下筷子,"整个军训场地可能已经被污染了。白柳今晚会带设备来检测。"
牧四诚的食欲一下子消失了:"所以让我当教官是为了..."
"近距离观察学生。"木柯点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既熟悉异端处理流程,又能以学生身份融入。"
牧四诚揉了揉太阳穴:"我就知道没好事。"
晚上九点五十分,牧四诚借口巡查宿舍溜了出来。校园里静得出奇,连虫鸣声都没有。他轻车熟路地避开巡逻保安,来到后山脚下。
白柳已经等在那里,身边摆着几台奇怪的仪器。月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苍白。
"来了。"白柳头也不抬地说,"看看这个。"
牧四诚凑过去,看到仪器屏幕上跳动着诡异的波形图。
"能量波动异常。"白柳指着其中一段波形,"和之前'镜面世界'事件的数据很像。"
牧四诚的后颈汗毛竖了起来:"又是镜子?"
"不确定。"白柳终于抬头看他,"但军训场地的污染指数很高,学生们可能已经被影响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停止军训?"牧四诚质问。
白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我们需要找出源头。而你,是唯一能在不惊动它的情况下接近真相的人。"
牧四诚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们是故意让我当教官的!"
"聪明。"白柳拍拍他的肩,"明天训练时注意观察,特别是当太阳直射的时候。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牧四诚还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白柳迅速收起仪器,示意他躲起来。
两人屏息凝神,只见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走来。月光下,牧四诚认出那是他排里的一个学生,但此刻那学生的动作僵硬得不似人类,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绿光。
"被深度感染了。"白柳低声道,"别出声。"
那学生在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突然抬头看向他们藏身的灌木丛。牧四诚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神。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远处传来哨声。那学生像被按了开关一样,机械地转身,朝哨声方向走去。
等脚步声完全消失,牧四诚才长出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柳的表情罕见地严肃起来:"比你想象的更严重。明天小心点,特别是..."
"特别是什么?"牧四诚追问。
白柳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特别是当你站在太阳下,看到所有人都没有影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