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只剩下你们两人,程始被你以“妨碍治疗”为借口支了出去。你可以忽略面前之人破碎的神情,沉默地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拿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执起萧元漪受伤的手,动作专业而轻柔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自始至终,没有看萧元漪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萧元漪看着你低垂的眉眼,专注处理伤口的侧脸,心跳莫名加速,她不得不承认,这种近在咫尺的熟悉感让她心潮澎湃。包扎完毕,你抽回了握住的她的手。
“清秋……” 萧元漪再也忍不住,反手死死抓住了你那欲抽离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你都微微皱眉。力气还真挺大,说明身体恢复得很好。殊不知此举用尽了萧元漪所有的气力。
你震惊抬起眼,佯装不解地对上萧元漪那双盛满了痛苦、思念、委屈和不顾一切的眼睛。
“你…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萧元漪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你看到她这有些过激的反应,心一紧,不由得呼吸一滞,连带着身体也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你看着萧元漪的泪,她眼中那赤裸裸的、不容错辨的情愫,冰封的心防剧烈地摇晃起来。
难道…难道她对我有情?不对,或许只是不辞而别的担心……你自嘲般地想。
即使如此,你仍然控制不住地想将眼前这个脆弱又固执的女人拥入怀中,告诉她自己的思念有多深,告诉她自己的努力都是为了什么!
可当目光触及萧元漪华服上代表程府身份的纹饰,想到殿外等候的程始以及她“失而复得”的女儿,和这世俗的藩篱……那汹涌的情感再次被狠狠压下。
你知道这不能。她一直背负着“二嫁”的流言枷锁,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而你一步步地走进权力的漩涡,不是为了将她拖入更深的泥潭。
你狠心地用力,一点一点,却又无比坚定地,将自己的手腕从萧元漪滚烫的掌心抽离。指尖划过对方细腻的皮肤,带起一阵战栗。
“夫人……”你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
“伤口已处理妥当,并无大碍。请…自重。” 最后两个字,轻如叹息,却重若千钧,砸在萧元漪的心上。
说完,你转过头,不敢再看萧元漪瞬间惨白绝望的脸庞,迅速收拾好药箱,躬身行礼,决绝地转身离去。
墨青色的官袍消失在偏殿门口,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萧元漪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手心的伤口在痛,心口的空洞却在疯狂叫嚣。那被强行抽离的温度,那声冰冷的“自重”,让她清晰地意识到:她放不下伍清秋,永远也放不下了。
这份情,如同饮鸩止渴,明知是毒,却已甘之如饴、无法自拔。而那个变得强大又冰冷的少女,如同一轮可望不可即的明月,曾经温暖了她的濒死的身体,可如今却让她永堕相思的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