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邀请

伦敦西区，女王陛下剧院。

时芊站在剧院大厅的巨型水晶吊灯下，指尖轻触节目单上烫金的《歌剧魅影》标题。四周人声鼎沸，她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这是她梦寐以求的音乐剧，而江沉竟然记得。

"喜欢这个位置吗？"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时芊转身，江沉今天难得地穿了正装，银灰色发丝整齐地梳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深蓝色西装衬得他肩线更加挺拔，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的银色领针——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造型像阿尔法系统的神经连接图。

"完美。"时芊微笑，故意转了转手腕，让月光石项链在灯光下闪烁，"没想到江大神还懂音乐剧。"

江沉嘴角微扬："MIT有个音乐剧社团。"他接过她手中的节目单，"《Think of Me》那段，女主唱的音高变化很符合黄金分割比例。"

典型的江沉式回答——用数学解释艺术。时芊忍不住轻笑，挽住他的手臂："所以你是来分析声波频谱的？"

"不。"江沉罕见地配合了她的调侃，"是来陪女朋友度过没有闪光灯的夜晚。"

这句话让时芊心头一暖。自从《电竞之巅》全球热映，她几乎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来。而今天，在异国他乡的剧院里，他们只是普通的一对情侣。

灯光暗下，帷幕拉开。当熟悉的管风琴前奏响起，时芊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舞台上，魅影的身影从镜中浮现，克里斯汀的歌声如清泉般流淌。她偷偷瞥向身侧的江沉，发现他竟然在跟着旋律轻哼，音准出奇地好。

"你居然会唱？"中场休息时，时芊惊讶地问。

江沉递给她一杯香槟："本科时演过劳尔。"

这个信息冲击得时芊差点呛到："你？演男主角？"

"声音测试显示我的音域最适合。"江沉一本正经地说，"而且那段三角关系有清晰的逻辑结构。"

时芊笑得差点把香槟洒在他的西装上。她无法想象理性至上的江沉如何在舞台上演绎为爱痴狂的贵族青年，但某种程度又很合理——他确实有张适合古装扮相的脸。

"有录像吗？"她狡黠地问。

江沉耳尖微红："被社团列为机密资料。"

下半场开始，当《All I Ask of You》的旋律响起时，时芊感到江沉的手悄悄覆上她的。十指相扣的瞬间，他指尖的温度比音乐更让她心跳加速。

演出结束后，两人沿着泰晤士河散步。伦敦的夜晚微凉，江沉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时芊肩上，上面还残留着他惯用的雪松香水味。

"下周的会议准备得如何？"时芊问。江沉受邀参加皇家学会的人工智能伦理研讨会，作为最年轻的演讲嘉宾。

"PPT完成了87%。"江沉看着河面上的灯光倒影，"还在纠结是否要提到父亲的研究。"

自从普罗米修斯计划曝光后，江远山的所有研究成果都被列为机密。江沉花了半年时间才争取到部分数据的解禁许可，用于医疗研究。

"那是你的权利。"时芊轻捏他的手，"你重新定义了阿尔法系统的用途。"

江沉沉默片刻："我梦见他了。上周。"

时芊停住脚步。一年来，江沉极少提及父亲，她知道那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疤。

"他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江沉的目光投向远处，"只是站在实验室里，看着我。就像小时候那样。"

河风拂过，吹乱时芊的发丝。她伸手将江沉的脸转向自己，发现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愤怒，悲伤，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他爱你。"时芊轻声说，"只是方式错了。"

江沉没有回应，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月光石项链在月光下微微发亮，像一滴凝固的泪。

第二天早晨，时芊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看到是经纪人琳达的越洋来电。

"《量子边界》？"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环球的那个科幻项目？"

身旁的江沉也被吵醒，银灰发丝凌乱地翘着，睡眼惺忪的样子与平日的精英形象判若两人。时芊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鼻尖，同时继续听电话。

"他们想让我试镜女主角？那个量子计算机专家？"她看向江沉，"等等...技术顾问？"

江沉挑眉，显然听懂了关键词。时芊捂住话筒："环球想请你当科学顾问，琳达说制片人知道你是我男友后兴奋坏了，说这是绝佳的宣传点。"

"利益冲突。"江沉皱眉，"职业关系与私人关系混淆会降低可信度。"

时芊翻了个白眼，对着电话说："江顾问需要考虑一下...不，不是钱的问题...对，他知道项目内容..."

挂断电话，她扑到江沉身上："奥斯卡最佳影片提名导演！预算两亿美元！拍摄地在瑞士量子实验室！"她眼睛亮得像星星，"你要敢拒绝，我就把你演音乐剧的录像买下来公开放映。"

江沉无奈地接住她："我需要看剧本和科学设定。"

"早准备好了。"时芊变魔术般从床头柜拿出平板电脑，"昨晚你洗澡时收到的。"

江沉一边浏览剧本一边摇头："这段量子纠缠的描述完全是错的...还有这里，人脑不可能直接解析量子态..."

时芊趴在他肩头，看着他用电子笔在文档上做批注，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为他银灰的发丝镀上金边。这一刻如此平凡，又如此珍贵。

"我们会吵架的。"江沉突然说，"如果我坚持科学准确性，而导演想要戏剧效果。"

时芊笑着吻他的脸颊："那我们就在瑞士找家隔音好的酒店吵。"

午后，两人来到伦敦眼。江沉出人意料地买了私人舱票，说是要"避免游客干扰"。时芊狐疑地看着他，但没多问。

当摩天轮缓缓升至半空，泰晤士河与议会大厦尽收眼底时，江沉突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绒盒。

时芊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设想过无数种求婚场景，但从没预料到会在伦敦眼上。

"时芊。"江沉罕见地有些紧张，声音比平时低沉，"我有个合作提案。"

合作提案？时芊差点笑出声，这太江沉了。

"根据过去687天的数据统计，"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镶嵌着蓝钻的戒指，"我们在一起时的幸福指数、工作效率和创造性思维都显著提升。"

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像是将整个泰晤士河的水波都凝固在了宝石中。时芊注意到内圈刻着细小的符文——是阿尔法系统的核心代码。

"这是..."她声音发颤。

"最完美的概率。"江沉轻声解释，"我们的相遇，是百万次计算中最理想的结果。"他单膝跪地，"你愿意成为我人生项目的永久合作伙伴吗？"

时芊眼眶发热。这不是传统的求婚，但比任何鲜花钻戒都更"江沉"——理性中带着浪漫，精确中饱含深情。

"条款呢？"她强忍泪水，故意刁难。

"第一条，"江沉认真地说，"共享所有数据，包括情绪和记忆。"

"第二条？"

"无限期合作，不接受终止协议。"

"第三条？"

江沉将戒指戴在她手指上："永远做最真实的自己。"

时芊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伦敦眼升至最高点，整个城市在他们脚下展开，如同无限可能的未来。

"我接受。"她在他耳边轻语，"但有个附加条款。"

"什么？"

"每年至少看一次音乐剧。"

江沉笑了，那笑容明亮得让时芊想起初见时他眼角的泪痣。他低头吻住她，伦敦的微风透过玻璃舱拂过两人交握的手，戒指上的蓝钻与月光石交相辉映。

回酒店的出租车上，时芊不停地看着手上的戒指，发现蓝钻在不同光线下会变色——从湛蓝到紫红，像量子态般不确定。

"这是？"

"合成量子点钻石。"江沉解释，"内部结构模仿了量子比特，电子在不同能级跃迁时会产生色变。"他轻抚宝石，"就像你的眼睛，在不同光线下呈现不同色彩。"

时芊从未听过如此科学的情话，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出租车驶过滑铁卢桥时，她的手机再次响起。

"琳达？"她接通电话，"什么？现在？"

江沉询问地看向她。

"《好莱坞报道》想采访我们。"时芊捂住话筒，"关于《量子边界》和...我们的关系。"

"拒绝。"江沉毫不犹豫地说。

但时芊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犹豫。她知道江沉一直在努力克服对媒体的抵触，为了她。

"半小时。"她对电话说，"只谈专业合作，不涉及私人细节。"

挂断电话，她握住江沉的手："准备好了吗，江顾问？"

江沉深吸一口气，将她的手举到唇边轻吻："只要数据准确。"

出租车在萨伏伊酒店门前停下。阳光下，两人的戒指与项链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如同他们的未来——充满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