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的……栽了!”
那五个字,裹挟着滚烫的怒意、被逼到绝境的凶狠,和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占有欲,如同淬了火的利刃,狠狠劈开了浴室门口粘稠冰冷的空气,也狠狠劈进了丁程鑫混乱不堪的心!
马嘉祺扣着他下颌的手指滚烫而用力,指节因为巨大的情绪而微微泛白,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丁程鑫被迫仰着脸,下巴传来尖锐的痛楚,可这痛楚远不及那双近在咫尺、翻涌着骇人岩浆般怒火的深眸带给他的冲击!
那里面翻腾的东西太浓烈,太陌生,太具有毁灭性——是压抑了太久终于爆发的狂怒,是深不见底的痛楚,更是一种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揉碎了融进骨血里的、赤裸裸的占有欲!
“就凭你摔进我怀里的时候,我的心跳乱了!”
“就凭你在我掌心发抖写字的时候,我他妈想把你揉碎了按进去!”
“就凭你喊我名字的时候……”
每一句控诉,都像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丁程鑫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那些被他刻意忽略、刻意逃避、刻意用羞耻和慌乱掩盖的瞬间——玄关咖啡渍的慌乱心跳,摩天轮暮色中紧握的双手,攀岩馆那声绝望的嘶喊,更衣室里强势的揉按,黑暗中紧贴的心跳,清晨无意识的相拥,掌心颤抖的书写……所有的画面、所有的触感、所有被他压抑的悸动,在这一刻被马嘉祺用如此狂暴、如此直白的方式,狠狠地撕开!血淋淋地摊在他面前!
栽了?
他马嘉祺……栽了?
栽在他丁程鑫身上?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灭顶般的冲击让丁程鑫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急速冷却,带来一阵阵眩晕般的麻痹。他通红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清晰地映着马嘉祺那张因怒意和某种深沉的痛楚而微微扭曲的、英俊到极具侵略性的脸。
“呜……”破碎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紧咬的唇齿间溢出,混合着冰冷的水汽,瞬间模糊了视线。巨大的混乱和一种被彻底剥光的恐慌席卷了他。他想摇头,想否认,想推开这令人窒息的靠近,可身体被那强大的气场和下颌的剧痛死死禁锢,动弹不得。
马嘉祺眼底的岩浆因为那声细微的呜咽而剧烈地翻涌了一下。他猛地俯身,滚烫的额头几乎要抵上丁程鑫冰冷的、布满水珠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如同风暴般将丁程鑫完全笼罩:
“听不懂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凶狠和不容置疑的宣告,“丁程鑫,你赢了!”
“你他妈把我这颗心搅得天翻地覆!”
“现在,”他扣着丁程鑫下颌的手指用力到极致,迫使对方毫无保留地迎视自己翻涌着骇人情绪的眼眸,一字一句,如同烙印,狠狠砸下:
“你得负责!”
“负责”两个字,如同两颗炸雷,在丁程鑫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炸开!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因为极致的情绪和冰冷的湿气而剧烈颤抖,摇摇欲坠。下颌传来的剧痛和马嘉祺眼中那骇人的占有欲,像两股相反的力量,疯狂撕扯着他脆弱的神经。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这灭顶的混乱彻底吞噬、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向前软倒的瞬间——
马嘉祺扣着他下颌的手猛地松开!
下一秒,那只滚烫而有力的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欲,猛地环住了丁程鑫摇摇欲坠的腰背!另一只手则穿过他的膝弯——
天旋地转!
丁程鑫整个人再次被马嘉祺打横抱了起来!
冰冷湿透的身体瞬间陷入一个滚烫坚实的怀抱!那灼人的体温和清冽的气息如同最霸道的侵略者,瞬间驱散了刺骨的寒冷,也彻底瓦解了他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
“啊……”短促的惊呼卡在喉咙里。丁程鑫像只被暴雨淋透、瑟瑟发抖的雏鸟,本能地蜷缩起来,脸颊被迫紧贴着马嘉祺温热的颈窝。冰冷的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和脸颊滑落,浸湿了马嘉祺胸前的衣襟,带来一片冰凉的湿意,却又奇异地被对方滚烫的体温迅速蒸腾。
马嘉祺抱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弥漫着冰冷水汽的浴室。他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下颌线紧绷成一道冷硬的弧线,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怒意和占有欲并未完全平息,但环抱着丁程鑫的手臂却异常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
他径直走到床边,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刻意的控制,将怀里冰冷颤抖的人稳稳地放到了柔软干燥的床铺上。深灰色的丝质床单瞬间被丁程鑫湿透的浴袍洇湿了一大片深色的水痕。
丁程鑫陷在柔软的床垫里,身体还在因为寒冷和后怕而无法控制地轻颤。湿透的浴袍紧紧贴在身上,冰冷黏腻,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他蜷缩着,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通红的眼睛茫然又惊惧地看着站在床边、如同笼罩着低气压风暴中心的马嘉祺。
马嘉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苍白脸上未干的泪痕和水珠,看着他因寒冷而微微发紫的嘴唇,看着他湿透蜷缩的狼狈模样。眼底翻涌的骇人怒意似乎被这脆弱到极致的景象刺了一下,如同岩浆遇到了寒冰,剧烈地蒸腾起一片白雾,最终化为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晦暗。
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猛地转身!
巨大的衣柜门被他用力拉开,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动作粗暴地在里面翻找着,片刻后,抽出一件宽大的、质地柔软的深灰色羊绒毛衣,看也不看,直接甩手扔到了丁程鑫身上!
柔软的毛衣带着马嘉祺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兜头盖脸地将丁程鑫罩住,也隔绝了他惊惶的视线。
“换上。”冰冷而压抑的声音响起,依旧是命令式的,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说完,马嘉祺不再看他,大步走向房间另一侧的吧台,背对着床的方向,拿起一瓶冰水,拧开瓶盖,仰头狠狠灌了几口。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浇不灭他心头那团翻腾的火焰。他握着水瓶的手背青筋贲起,指关节用力到泛白。
丁程鑫被那件带着体温和熟悉气息的毛衣罩着,愣了几秒。巨大的混乱还未平息,身体冰冷的颤抖和心底那片被彻底搅翻的惊涛骇浪仍在持续。他看着马嘉祺那紧绷而压抑的背影,感受着身上这件宽大毛衣带来的微弱暖意和那不容拒绝的命令……
一种巨大的疲惫和一种更深沉的、被命运裹挟的无力感席卷了他。他像一只被风暴蹂躏过的小船,终于耗尽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他认命般地、极其缓慢地坐起身。湿透冰冷的浴袍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他颤抖着手指,解开浴袍的带子,将那件湿冷的布料从身上褪下。
冰冷的空气瞬间侵袭裸露的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颗粒。他慌忙抓起那件宽大的深灰色羊绒毛衣,将自己裹了进去。
毛衣带着马嘉祺的体温和干净清冽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柔软的羊绒触感温暖而舒适,驱散了部分刺骨的寒冷。衣服很大,下摆几乎盖到了他的大腿,袖子长出一大截。他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里面,只露出一张苍白脆弱、还带着泪痕和水汽的脸。
他蜷起腿,抱着膝盖,将脸埋进那柔软的、带着马嘉祺气息的毛衣领口里,汲取着那一点微弱的暖意和……那令人心慌意乱的安全感。身体细微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心口那片巨大的茫然和混乱,还在无声地喧嚣。
房间里只剩下马嘉祺喝水的吞咽声,和他压抑而沉重的呼吸声。窗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不知过了多久。
吧台边的马嘉祺终于放下了空掉的水瓶。冰水似乎稍稍压制了他翻腾的心绪。他转过身,目光沉沉地投向床上那个蜷缩在宽大毛衣里、几乎看不见身影的鼓包。
他迈开长腿,一步步走了过去。脚步很沉,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丁程鑫听到脚步声靠近,身体瞬间又绷紧了,埋在毛衣里的头埋得更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柔软的衣料。
阴影笼罩下来。
马嘉祺在床边站定。他垂眸看着那个把自己缩成一团、只露出一点柔软发顶的人影。宽大的深灰色毛衣衬得他露出的那截脖颈更加纤细脆弱,上面还残留着未干的水痕。
他沉默着,没有立刻说话。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交织。
过了许久,久到丁程鑫几乎以为他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
一只温热、干燥、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一种奇异的、与方才狂暴截然不同的力量感,轻轻地、试探性地落在了丁程鑫露在毛衣外、还带着湿气的发顶上。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笨拙的、小心翼翼的触碰感,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珍宝。
丁程鑫的身体猛地一颤!埋在毛衣里的呼吸瞬间屏住!那温热的掌心落在头顶的触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力量,奇异地抚平了他紧绷的神经。
马嘉祺的手掌在他柔软的发顶停留了片刻,指尖似乎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揉了揉他微湿的发梢。那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温和的笨拙。
然后,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之前的暴怒和命令,而是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后的、深沉的疲惫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丁程鑫。”
“我栽了。”
“所以,从今天起……”
他的声音顿了顿,落在丁程鑫发顶的手掌微微用力,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和一种奇异的承诺:
“你归我罩着。”
那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被狂风暴雨冲刷后的沙哑,如同大提琴最粗粝的那根弦被拨动后的余韵,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丁程鑫混乱的心上,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
“我栽了。”
“所以,从今天起……”
“你归我罩着。”
罩着?
丁程鑫蜷缩在宽大温暖的毛衣里,头顶那只手传来的温热触感和那低沉沙哑的宣告,像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混乱的心湖里投下巨石,激起滔天巨浪后,又留下深沉的、令人窒息的回响。
罩着?像罩着一件物品?一个宠物?还是……一种被强势纳入羽翼之下的宣告?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悸动交织在一起。他该愤怒,该反驳,该挣扎着逃离这份带着施舍和绝对掌控意味的“罩着”。可身体却像被那温热的掌心抽走了所有力气,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只有心口的位置,因为那声“栽了”和此刻这笨拙的触碰,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带着一种隐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涩和……一丝被强行赋予的归属感?
他死死咬着下唇,将脸更深地埋进带着马嘉祺气息的毛衣领口里,试图隔绝这令人窒息的声音和触碰。可那温热的掌心依旧固执地停留在他的发顶,指尖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捻着他一缕微湿的发丝,带来一阵阵细微的、令人心尖发麻的痒意。
马嘉祺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手掌落在丁程鑫的发顶,像一座沉默的山,带着一种无声的、却沉重到令人无法忽视的压力和……某种笨拙的安抚?
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两人之间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丁程鑫像一只被无形的丝线困住的蚕,在温暖与禁锢、恐惧与悸动的夹缝中,意识昏沉。巨大的情绪消耗和身体的疲惫终于压倒了混乱的思绪。在那只温热手掌持续的、带着奇异安抚力量的触碰下,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阖上。
他在马嘉祺的掌心下,在那句“归我罩着”的宣告中,带着一身未干的泪痕和水汽,在宽大的、属于马嘉祺的毛衣包裹里,昏昏沉沉地……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次,没有噩梦。只有一片被强行赋予的、带着滚烫气息的黑暗。
**翌日清晨。**
丁程鑫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和脚踝处隐隐的钝痛唤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感官如同退潮般缓缓清晰。
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上那件宽大羊绒毛衣温暖柔软的触感,和那依旧萦绕不去的、清冽的木质气息。然后是头顶……空落落的。那只温热的手掌不见了。
他猛地睁开眼!
房间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带。他依旧躺在马嘉祺那张宽大的床上,身上严严实实地裹着那件深灰色毛衣,像一只被精心包裹起来的茧。
马嘉祺呢?
丁程鑫撑着身体坐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房间里很整洁,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从未发生。只有他身上这件不属于自己的毛衣,和空气中若有似无残留的、属于马嘉祺的气息,提醒着他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宽大的毛衣,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柔软的羊绒面料,心底一片茫然。脚踝的疼痛感清晰传来,他尝试着动了动,依旧无法用力。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轻轻推开。
丁程鑫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进来的却不是马嘉祺,而是节目组的生活助理小杨。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和小菜,还有那个熟悉的、小小的白色药膏盒子。
“丁老师,您醒啦?”小杨笑着打招呼,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马老师一早有拍摄任务,先出去了。他让我给您送早餐过来,还有……”她指了指那盒药膏,“他说您脚踝的药该换了,让您记得用。”
丁程鑫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和那盒药膏,怔住了。马嘉祺……让人送来的?
“哦,还有这个。”小杨像是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便签纸,递给丁程鑫,“马老师让给您的。”
丁程鑫迟疑地接过那张便签纸。纯白色的纸张,上面只有一行字。字迹遒劲有力,锋芒毕露,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感,如同马嘉祺本人——
**“老实待着,别乱跑。等我回来。”**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冰冷的命令。
丁程鑫捏着那张便签纸,指尖微微颤抖。一股说不清是委屈、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瞬间涌了上来。他凭什么?凭什么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像在管束一个不听话的宠物?
“马老师对您真上心,”小杨没察觉到丁程鑫的情绪变化,自顾自地感慨,“一早特意交代的,粥要温的,药膏要提醒您用,还说……”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点羡慕的笑意,“说您要是觉得闷,可以拿他平板看,密码是您名字首字母加生日。”
丁程鑫猛地抬头,愕然地看着小杨。名字首字母加生日?马嘉祺怎么知道他的生日?!
小杨笑了笑:“丁老师您慢用,有事叫我。”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再次剩下丁程鑫一个人。他捏着那张冰冷的便签纸,看着床头柜上温热的粥和那盒药膏,再看看自己身上这件宽大的毛衣……巨大的矛盾撕扯着他。
他恨马嘉祺的强势,恨他那种掌控一切的态度,恨他用一句“栽了”就把自己搅得天翻地覆然后丢下命令离开。
可……那温热的粥,那及时送来的药膏,那件带着体温的毛衣,那平板的密码……这些无声的细节,却又像带着钩子,勾动着他心底那片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角落。
他烦躁地将便签纸揉成一团,扔在床头柜上。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碗热气腾腾的粥上。折腾了一夜,胃里空空如也,温热的食物香气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温热的米粥滑入喉咙,熨帖了冰冷的胃,也带来一丝真实的暖意。
喝完粥,他拿起那盒药膏。看着那片红肿消退了少许的脚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盖子,挤出冰凉的膏体,忍着疼,自己笨拙地涂抹揉按起来。药膏的凉意渗入皮肤,缓解着深处的酸胀。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床头,目光落在房间另一侧书桌上放着的平板电脑上。
密码……是他名字首字母加生日?
鬼使神差地,丁程鑫拖着依旧疼痛的脚踝,一瘸一拐地挪了过去。拿起那个纯黑色的平板,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
他输入了“D”和“CX”的拼音首字母,然后停顿了一下,凭着记忆,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数字。
屏幕解锁的瞬间,丁程鑫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桌面背景是一张照片。
一张……在摩天轮顶端,透过玻璃窗拍下的、暮色中璀璨城市的照片。
而在照片的左下角,玻璃的反光里,清晰地映着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和一双在画面之外……紧紧交握的手。
是那张拍立得!马嘉祺竟然把它扫描设置成了平板桌面?!
丁程鑫呆呆地看着那张照片,看着暮色中模糊却亲密的剪影,看着那双紧紧相握的手……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胀痛,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悸动。
他慌乱地移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点开了平板的相册图标。
相册里很干净,几乎没什么私人照片。只有一个新建的、命名为“素材”的文件夹。
丁程鑫犹豫了一下,指尖颤抖着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段视频。
拍摄时间显示是……昨天傍晚,湖畔餐厅钢琴演奏之后。
丁程鑫的心猛地一沉。他点开了视频。
镜头有些晃动,似乎是偷拍的角度。画面里,是昨天丁程鑫仓惶逃离餐厅后,钢琴边发生的一幕。
马嘉祺还坐在琴凳上。主持人和其他嘉宾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称赞着刚才的演奏。
“马老师!刚才那首曲子太棒了!是新作吗?叫什么名字啊?”主持人兴奋地问。
马嘉祺微微侧着头,手指还随意地搭在琴键上。他沉默了几秒,目光似乎扫过丁程鑫刚才坐过的那个空位,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透过视频的收音有些失真,却依旧带着一种深沉的穿透力:
“名字?”
他顿了顿,指尖在琴键上轻轻敲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音符。
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种近乎叹息的低语:
“就叫……《栽星》。”
栽星?
丁程鑫握着平板的手猛地收紧!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栽星……
栽星……
是栽进他怀里的那颗星吗?
巨大的震动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丁程鑫!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马嘉祺说那句话时,眼底那抹深沉的、带着痛楚和某种执着的光芒,耳边反复回响着昨夜他狂暴的宣告——
“我他妈栽了!”
原来……那首让他心绪震荡的曲子……叫《栽星》?
原来……他马嘉祺……早就把他比作了那颗让他栽进去的星星?
平板从丁程鑫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下去,蜷缩在地毯上。他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宽大的毛衣包裹着他颤抖的身体。
巨大的混乱、茫然、被强烈情感冲击后的震撼,还有昨夜那场冲突残留的委屈和恐惧……所有的情绪如同沸腾的泥浆,在他体内疯狂翻涌、冲撞。
马嘉祺……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