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桌

初一的日子像杯温吞的白开水，每天都是上课、下课、考试、订正。苏晚的生活里，却因为有了陆屿，多了很多细小的波澜。

陆屿是数学课代表，每次收作业时，都会走到苏晚的座位前。他的手指碰到她的作业本时，苏晚总会紧张得手心冒汗，连呼吸都放轻了。她开始刻意把字写得工整些，在作业本的右上角画上小小的笑脸，希望他能多看一眼。

有次数学小测，苏晚有道题卡了壳。她咬着笔头，偷偷瞄向陆屿的方向，发现他正低头演算，草稿纸写得密密麻麻。下课铃响时，她急得快哭了，陆屿却在收卷时，悄悄把一张小纸条放在她的桌肚里。

纸条上是那道题的解题步骤，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末尾还画了个简单的加油符号，用的是蓝色的圆珠笔。苏晚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夹在数学书里，像藏了个天大的秘密。

他们渐渐有了些交集。比如在走廊里遇见时，会点头说声“嗨”；比如分组打扫卫生时，他擦窗户，她拖地，偶尔目光相遇，会各自红着脸移开；比如美术课上，老师让画自画像，苏晚画完自己，偷偷在角落画了个模糊的男生轮廓，穿着白衬衫，背着双肩包。

苏晚的草稿本上，开始出现越来越多陆屿的名字。有时是写在算式旁边，有时是藏在作文的段落里，有时干脆整页都写满了，笔画从生涩到熟练，像在练习一场无人知晓的告白。

初二上学期，学校举办运动会。陆屿报了1000米跑，苏晚特意攒了两周的零花钱，买了瓶冰镇的矿泉水，藏在书包里。比赛开始时，她挤在人群最前面，看着陆屿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像道闪电冲在最前面。

最后一圈时，他好像有点体力不支，速度慢了下来。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跟着人群喊“陆屿加油”。声音不大，却像鼓点敲在自己心上。

陆屿最终得了第一名。他冲过终点线时，扶着膝盖大口喘气，额头上全是汗。苏晚攥着矿泉水，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递过去。直到他被同学簇拥着离开，那瓶水还在她手里，冰得指尖发麻。

那天晚上，苏晚在日记本上画了个领奖台，最高处站着个小人，旁边写着：陆屿是第一名。